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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員在火車上的遭遇

  140次旅客列車在漭漭蒼蒼的華北大平原上向北京方向飛馳,儘管是驕陽
似火的七月,車廂裡的冷氣帶給旅客是一種難得的涼爽與愜意。進入後半夜了,
窗外除了偶然隱隱約約能看到幾顆朦朧的星光,轉眼就是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
見。

  列車廣播停止播音,車廂裡更是寂靜,燈光下疲憊的旅客有的歪歪斜斜趴在
茶桌上,幾對年輕情侶互在坐席上相依偎著,一位漂亮的女郎枕在戀人的腿上,
吐氣如蘭地進如了甜美的夢鄉。


  這躺列車是北方邊陲小城唯一的進北京列車,長途旅客在這個狹小的空間經
過十幾個小時的顛簸,他們畢竟是太勞累,反正是互相陌生,到站下車各奔他鄉,
根本不用刻意注意自己的形象。但是值班高車長例外了,因為他是一個列車的頭
兒,雖然官兒不大,在這個臨時大家庭裡,除了下屬二十多個女列車員,還有幾
千個旅客,肩負的重任還不輕呢。

  在行車的旅途中,除了擺平一夥伙例行公事的檢查人員,還要協調好沿途各
停車站的關係,這個職務需要八面玲瓏的人。別看一次乘務挺疲倦的,除了口袋
裡弄的鼓鼓的灰色外快,整天置身於一群精心選拔的年輕女列車員周圍,沐浴在
香風飄曳的空氣中,意想不到好處還不少呢。難怪鐵路客運段的人處心積慮爭奪
列車長這個誘人的職務了。

  列車在山海關停下,三三兩兩的旅客上下完畢。

  「嘟--」在汽笛長鳴聲中,列車在凝重的夜色中徐徐啟動,月台上的燈光
逐漸消逝。

  高車長穿者整潔的白襯衫,站在車門口的乘務室前,他整理了一下頭上的大
沿帽,對站在身邊九號車廂年輕女列車員小王說:「注意鎖好車門。」

  小王吐了一下舌頭,做了一個鬼臉,道:「是,一定。」

  他又來到軟臥車廂和列車員小劉開了幾句玩笑,逗的女列車員小劉「咯咯咯
咯……」笑個不停。高車長是個夜貓子,白天不知什麼原因,單獨時總是無精打
采,越是晚上精神抖擻的,來到車廂裡在旅客眾目睽睽下,在女列車員面前,眼
睛放射出熠熠的光彩,神采飛揚的快要得意忘形了。

  他走到列車尾部的軟臥車廂,在車廂端部的洗浴室裡開始整理自己的形象了。

  高車長三十歲了,妻子是大專畢業,客運段的業務員,人長的挺秀氣,孩子
也蠻討人喜歡的,閒暇時一家三口很和睦。他當上車長初期,對車上列車員男女
之間的風流韻事,非常反感,那一次夜裡女列車員小劉和男列車員在軟臥裡摟著
做愛,正好被高車長發現,小劉和那個列車員嚇的魂飛魄散,最後那個男列車員
掉離職務,小劉憑著俊秀臉蛋兒上的淚水,總算留在在這躺列車上了。

  可是對拎小棰的男檢車員,男乘警把車廂裡尋覓到的風流女旅客,帶到自己
的工作室,或者列車到站休息時,把他手下哪個女列車員帶到幽靜的地方有了那
種事,高車長佯裝視而不見。因為檢車員和乘警不是他麾下的人馬,他不感得罪
他們,工作中用需要他們太多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耳濡目染,他英俊的臉膛,黑黑眉毛下那雙炯炯有神
的雙眼富有磁性的聲音很快感染了這些年輕的女列車員,她們總是用柔情蜜意的
眼眸,甜甜的笑容,在列車這個相對狹小的空間,經過天長日久的熏陶,高車長
終於想入非非,魂不守舍,心猿意馬嘍。你說這好人,要是變成「壞人」真是一
發而不可止。

  第一次在羞羞答答中與撲到懷裡的女廣播員小張做完愛後,高車長還真有一
種負罪感,他在沒人的地方哭的很傷心。當列車到站下班後,他沒有回家,在單
位的浴室裡拚命沖洗自己的身體上那種恥辱看不見的印痕,他覺得自己錯了,對
不起摯愛自己年輕的妻子。最後他又換上事先買的一套嶄新內衣褲回家,這也算
是對她的一種懺悔吧。

  可是,一個月後,高車長在列車上包廂裡帶著殘存的羞澀,從女列車員小劉
的懷裡站起來後,愧疚的心情馬上就平靜如水了。不到一年時間裡,高車長就勢
如破竹玩了六個女列車員。現在他又要對新來的二十號軟臥女列車員麗娜發起愛
情的攻勢了。

  電動剃鬚刀在高車長好看的臉上無聲的旋轉著,略微瘦臞的臉龐在車廂白熾
燈下有些慘白。整理完畢,他審視了一下鏡子中自己的儀容,臉上霎時浮現出詭
譎的微笑,躊躇滿志地向二十號軟臥車廂的女列車員麗娜走去。

  麗娜是中專畢業,剛來的一個列車員,對車上的業務還有些生疏,特別是在
今日人滿為患的年月,討個固定的職務,也算可以了。她是一個傳統的女孩兒,
父母都是普通的鐵路工人,但是她是一個要強的人,從學校畢業就發誓,一定要
出人頭地。這不,在客運段裡幾千個女孩中,麗娜憑著自己的專業知識和一米七
十的個兒,如願以償地來到這個進京列車上工作了。體上,胸前是高高聳起的乳
房,特別是裙子下修長的雙腿細膩、潔白、很富有彈性。

  她彎彎的睫毛很美,清澈的眼睛裡蕩漾著盈盈的柔情,總是給男人帶來一種
目眩神迷的感覺。此時,她也有些疲倦了,在列車包房的坐著坐著眼睛有些黏糊
糊的,神智開始朦朧了。「工作中可不要睡覺吆」

  高車長進麗娜單獨看守的包房,鎖上門關上門坐到她身邊,望著麗娜說。

  「哦,車長--」麗娜楞了愣神,睜大了眼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她用手揉了揉揉太陽穴,頭腦清醒了。她又抬起了頭,看見高車長把大沿帽
還在衣帽勾上搖晃呢。

  她急忙站起身,給高車長到了一杯水,用輕柔的聲音對他說,車長喝點水嗎。

  高車長在接過水杯時故意攥住了她的手,她沒有動,只是假裝嗔怪,「你攥
的人家好疼呢……」她心裡還是有些發抖,呼吸有些急促,臉上泛起了紅暈。她
用略微慌張的眼神,仔細打量一下高車長,乳黃色燈光下的他頗有一些男人魅力。

  他黑亮的頭髮,雪白的襯衫在燈光的輝映下格外整潔,有一種清朗的氣息。
她想,在這個靜謐文化生活匱乏的狹小空間,能與自己的頂頭上司單獨交流情感
即可排解孤獨眼前困繞在心中的寂寞感,又可以鞏固好目前這份多少女孩垂青的
工作,反正是在一個地球上最安全地方,三全其美,何樂而不為呢?想到這,麗
娜帶著迷人的微笑,往高車長身邊靠了靠,兩個人坐著的身體依偎在軟臥上,她
在身體顫慄的慌張中,還是羞澀地伸出柔軟的手,任憑高車長搓揉。緊張的心情
平息後,麗娜馬上就感到一種幸福感在心中迅速向全身漫溢。

  「工作習慣嗎?」高車長關切地問。

  「噢,早就習慣了。」麗娜撲哧一笑答。

  「好好工作,客運段有學歷的少,別看你是中專,在地方是什麼不算,在鐵
路上可就值錢了。」

  「是,我一定……」麗娜笑著對高車長說。

  副班的車長老高下月退休,你要爭取嗎?

  「我--」麗娜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是真的嗎?」

  「咳,我能騙你嗎?」高車長一臉嚴肅,他往麗娜身邊靠了靠,撫摩著麗娜
俊美的臉頰嚴肅地說:「不要對別人講,前個兒和李段長喝酒,他告訴我,要在
咱們車班選一位車長,你要爭取呀。

  麗娜說:「我,剛來,能行嗎?」

  高車長皺起了眉埋怨:「你看,就這麼沒有自信!」

  麗娜莞而一笑:「不是,我是剛來的,怕那些人不服。」

  「我幫你!……」高車長堅定地說。

  「高哥,靠你了。」麗娜的聲音越來越甜了。高車長慢慢把手又深向她大腿
跟部,她下面開始濡濕,情不自勁用白皙的手臂摟住了他的脖子。在麗娜慌亂中
他們接開了腰帶。高車長把麗娜按到床上,麗娜半躺著。他面對麗娜雙腿微曲站
著,雙臂摟著麗娜的腰,拚命在她稚嫩的臉上狂風暴雨似的親吻了。麗娜閉上眼
瞼,氣喘噓噓,兩隻雪白大腿夾住了高車長的身體,腳上那雙好看的黑色高跟鞋,
隨著高車長身體的節奏有規律晃動著。

  列車經過一段曲線,車體開始搖晃,他們緊抱在一起的身體竟然隨著車廂晃
動,搖擺。這個狹窄地方,彼此配合竟然是如此的完美默契,把性愛演繹的如此
惟妙惟肖,看來這個傢伙真是經驗豐富的高手。

  在這個特殊的環境中,摟著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列車員,高車長激動得快要瘋
狂了。急促的喘息中,他身體很快酥軟了,立即一瀉如注。麗娜感到身體陣陣發
麻了,她緊緊抱住高車長的腰,用哀求的聲音說,「再放裡一會兒行嗎……」貼
著這張好看的臉,他心中重新湧動起那種強烈的原始慾望,乖乖地滿足了麗娜的
要求……

  天逐漸亮了,車窗外面的景色開始清晰,帶著花草芳香的空氣飄進了車廂。

  高車長和麗娜感到格外清爽,他們用毛巾擦完汗,穿好了衣服又正襟危坐了。

  冷酷和嚴肅又回到高車長的臉上。麗娜疲倦地靠在包房的牆壁上,緋紅的臉
上又泛起了一排亮晶晶的汗珠。她頭髮有些凌亂,低下頭,凝望自己的黑色的鞋
尖,默默無語。

  「本次列車車長同志,聽到廣播後,馬上回到八號車廂有人找……」女廣播
員的聲音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默,高車長飛速帶上大沿帽和墨綠色三角臂章,在
將要跨出包廂門時他嘎然止步,遲疑地望了一眼麗娜。麗娜抬起了頭,好看的臉
上蕩漾起了善解人意的微笑,笑呵呵輕輕地說,「快去吧。」他微笑著在麗娜的
肩膀上拍了拍,算是告別,然後,邁著輕鬆的步子帶著心滿意足悄然離去。

  工作在列車上的這些男男女女,他們是一夥特殊的群體,為了萬千行色匆匆
的旅客迅速快捷到達旅行目的地,他們背井離鄉,遠離了自己故鄉的伴侶,忍受
著強烈的原始慾望衝動,一年年風雨無阻,不分晝夜奔波千里運輸線上。

  當伴侶在攜手相牽在林蔭小徑上,伴隨著習習暖風噥噥私語時,當人們伴隨
著搖曳的燈影在歌舞廳盡情展示柔媚的舞姿時,當年輕的丈夫摟著枕邊的心儀的
她交流情感時,他們在疲勞的身影仍然忙碌在列車上,在這個精神文化生活相對
貧乏的空間裡,對於這些陽光女孩和年輕的少婦與男人,他們的情感實在是太壓
抑了,他們需要的東西太多了,他們一顆孤寂躁動的心靈,需要異性的溫柔撫摩。

  麗娜想,反正自己在中專讀書時,就告別了處女時代,再多一次又如何。高
車長雖然風流一些,但是外表英俊,背後都說他心好,是有情義的人,不會白玩
兒自己的,想到這兒,麗娜黯然的心情豁然開朗,自信驀然而生,她暗下決心,
我要出人頭地,一定要當車長,我要追求高質量的生活。

  對於一個無雄厚任何經濟實力,家庭無任何背景的普通工人的女兒,要想在
三千多佳麗中脫穎而出,鶴立群雞,談何容易呢。有多少剛參加工作,不諳世故
的女列車員,在男性車長的性騷擾後,帶著羞澀給領導寫信反映被侮辱的經過,
可是這些信箋都杳如黃鶴了。領導大多都是車長出身,對這種事情早已司空見慣。

  實在催促的太緊,大不了給你調到又髒、又累、又慢瀰散著煙草味兒的短途
旅客列車上去工作。那樣你就永無出頭的日子了。這些,對鐵路工人家庭出身麗
娜,是再清楚不過了。在少數腐敗分子當權的單位,一個柔弱的女孩能有什麼辦
法,只好動用女人身上堅不可摧的武器,首先向自己的上司高車長展開全方位的
進攻了。

  離開麗娜的包房,高車長心裡真是心花怒放,車上女廣播員張穎讓他去八號
車廂,他一點都不著急。什麼八號?他知道,就是張穎找他去十五車廂的廣播室
幽會,說去八號是他們習慣的暗語。他洗了臉,坐到宿營車臥鋪上,習慣點只
「三五」牌香煙,美美地吸上一口,全身迅速飄飄然了。他瘦了,臉堂上蕩漾著
勝利者的微笑,自鳴得意回味剛才與麗娜擁抱的曼妙。

  他勝利了,儘管知道他知道「拿下」麗娜是一定的,但是沒想到竟然出師如
此順利,這樣的勝利對於他覺得不夠刺激,缺少了激情,他覺得只有在筋疲力盡
追求到的「勝利」,才最浪漫富有韻味。不管怎樣人家獻出了身體,要對得起人
家姑娘,自己就是即使吐了血,一定把車長這個位置給麗娜爭取到。

  廣播裡又是張穎催他的聲音,看來不去是不行了,高車長站起,不耐煩地掐
沒了手裡的半截煙頭,帶上大沿帽,步履懶洋洋的。女廣播員張穎生氣了,氣的
一夜未睡好。昨晚九點火車播音停止,她梳理完畢後,本以為高車長光臨火車上
這個圓中之圓的小屋與她相伴。哪想張穎神色焦慮等到子夜,高車長還不來,她
在氣惱中甩掉鞋,衣服都沒脫,索性上床休息。

  這是三張床長方形小屋,鑲嵌在火車端部,它三面全封閉,唯一的窗戶在裡
面。小屋的門是經常瑣著,只有用鐵路專用鑰匙才能打開,普通男列車員,很少
來,高車長的情人,他們是不敢染指的,再者說,即使去了,張穎也不理不踩的,
誰也不願意自討吃不到魚,惹上一身腥的沒趣。

  屋門口乳白色的桌子上是功放,DWD機等播音用的設備。腳下是地毯,木
制牆壁上是粉紅色的壁毯,再往裡就是一張鬆軟的小床。這個神秘的地方,就是
高車長車上臨時的家,房間的主人張穎,從情人自然過度到臨時愛人了,每次高
車長以往在吆吆喝喝的驗票的完畢,還是中途換乘臨時休息時,總是迫不及待鑽
到這個散發張穎肉體芬芳的空間,抱著她縱情快樂一番,這張小床上,究竟演繹
了多少激情澎湃的愛,無論是張穎和高車長都記不清了。

  當明媚的陽光穿透車窗,輝映在小床上,飽受了一整夜寂寞孤獨折磨的張穎,
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沮喪,她在迷濛中一骨碌爬起來,迅速打開麥客搜尋她的情
人高車長。張穎等的好著急,她拉開門,探出頭在密密匝匝的旅客中前後看了看,
人群眾仍然沒有那頂晃動的「大沿帽」,在失望中心裡埋怨道:「這個該死的家
伙,跑那兒去了……」

  張穎的聲音還沒結束,一臉歉意滿臉倦容的高車長開門進來了。張穎佈滿愁
雲的臉上霎時蕩漾起來燦爛的笑容。她撲到高車長的胸前,雙手摟住他的脖子,
輕輕一抬腳,整個人立即貼在他胸前懸在空中了。高車長紋絲不動,讓她撒嬌一
會兒,表示自己遲到向她的認錯。

  「高哥,上那去了,害的人久等。」張穎嗔怪問:「難道把我忘了嗎……」

  「那敢呀,張穎,我愛你。」高車長說著,用雙手摟住她雙腿,一面走,一
面把坐到小床上。張穎順勢坐在他腿上,白皙的雙臂仍然纏繞在高車長的脖子上。

  高車長低頭在她臉頰上吻了吻,她眨巴眨巴眼,濃密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她
忽然轉過頭,仰望著高車長,笑呵呵問:「真愛我嗎?」

  「那當然,心中只有你。」

  「你說謊呢。」張穎笑盈盈,略帶埋怨的聲音中滿是柔情。「高車長摟著柔
軟的張穎,看到的又是一張嬌媚的臉。她臉上的線條非常清晰,柔軟的頭髮梳到
後面,在腦後盤了蝴蝶結的髮髻,黑白豎條相間的襯衣下遮蓋不住她腰部婀娜多
姿的曲線,在超短裙下,是白淨修長的雙腿,整個人極富東方女性古樸典雅的豐
韻。

  抱著張穎,高車長心裡美,不管她已經結婚,也不管她,現在已經二十九歲,
還是五歲孩子的媽媽。張穎說,你的眼圈這麼黑,是不是一夜沒睡呀?高車長說,
是,不都是「法論功」給鬧的嗎,李宏志真夠壞的,自己跑到美國,花天酒地,
鼓動他的弟子人到北京鬧事,在車上查出一幫又一幫,我,乘警看了一夜,剛剛
交給車下公安,我能拋下工作,到這兒來嗎。

  高車長張嘴就來的謊話,真把張穎蒙住了,她心中還有些懺悔呢,她急忙說,
我錯怪你了,不打擾你了,你休息一會兒。高車長打了個呵氣,說,真困死了。

  她鬆開了手,從高車長懷裡掙脫出來,扶著他躺下,給他拖下鞋和襪子,慢
慢把那條自己用的粉紅色的毛巾被,覆蓋在他身上。須臾,高車長就睡著了。他
實在是太疲勞了!張穎坐到椅子上,悄悄拿出那本《廊橋遺夢》,在火車的搖晃
中閱讀的樣子很認真。

  霧靄散去,火車速度越來越快,車窗外朦朦朧朧的景色格外清晰。隔窗瞭望,
一座座城市,佇立在道口旁一個又一個陌生女性裊裊婷婷的倩影,曲線分明的腰,
飛揚的裙角,光潔的美腿,飄逸的長髮,飛速從眼前掠過。再凝神遠眺時,便是
綠油油生機盎然的田野,翻滾的麥浪金波蕩漾,農民勞作的身影。鐵路線兩旁到
處是茸茸綠草中模糊的一團團,一簇簇粉紅,杏黃的杜鵑花。無論從哪個角度觀
察,都是美麗動感無限的一幅幅油畫。

  遠處的旖旎的風景,悅耳動聽的音樂,車廂內的旅客開始活躍了。幾對情侶
從臥鋪起來洗漱完畢,有的進入餐車,有的把帶來的食品擺放在茶桌上,他們互
相偎依,在囁嚅聲中互相對視,開始用早餐了。

  火車終於穩穩停在北京站內,潮水般的旅客下去後,車廂內驟然空空蕩蕩的。

  列車員打掃衛生完畢,高車長在睡眼惺忪中離開了廣播室,把大家積聚在一
個車廂內,例行公事用沙啞的聲音,簡單訓了一通話,他告訴大家要按時返回,
別耽擱了。然後大家鎖好車門下車,帶著自己的情人出站遊玩。

  有許多列車員要請高車長去頤和園,高車長看了一眼麗娜說:「你們去吧,
我還有其他事情。」

  大家走後,麗娜沒有走,她走到高車長身邊,輕聲說:「我的事……」

  「我現在就給李段長打電話。」

  她的話音還沒結束,高車長立即微笑說:「你的事,哥哥我想著呢!」

  他馬上拿起手機,要通了李段長的電話,他告訴李段長,麗娜是新車長最合
適的人選,事成後,我安排你……。麗娜心理很緊張,在一旁靜靜地等者,她什
麼也聽不見,不過從高車長神情的變化和最後的語氣中,她能揣摩出事情的端倪,
似乎有一線曙光了。麗娜說,我們出去吃飯,高車長婉言謝絕。

  他說我還有事情,你自己去吧,麗娜下車離開。高車長又拿起手機為麗娜的
事情,李段長不知說些什麼,不過從他臉上浮現羞澀中,好像涉及許多個人的隱
私。

  黃昏十分,玩了一整天的男女列車員像歸巢的燕子飛回到車上,她們不愧是
千挑萬選出來的姑娘,不僅具備南方女孩的嫵媚,還有北方女子身材頎長窈窕的
特點,她們沿著車廂一字排開迎接旅客上車,在霞光裡的身影,宛然朵朵荷花般
清麗可人。

  旅客上車完畢,月台上清脆的鈴聲響起,列車在晚霞的映照下緩緩啟動,一
抹如血的斜陽給熾熱的車體鍍上金色的輝煌,幾個送站的人淚泣盈盈地佇立在站
台上深情地與車上的親人揮手告別。

  北行的客流少,車廂內很寬鬆。麗娜和高車長要等火車到山海關才能換班工
作,這段時間是休息,他們找了一個沒有旅客的包廂,面隊面坐著。麗娜在茶桌
上很快擺上了在全聚德烤鴨店買的幾合片好的烤鴨肉,甜面醬、薄荷餅,紅燒豬
手等幾樣下酒菜,她給高車長斟上一杯茅台,自己倒上一杯精裝的紅葡萄酒。高
車長盯著麗娜滿意地點了一下頭:「哦,麗娜,弄這麼多好吃的,都是我喜歡的。」

  麗娜嫣然一笑:「高哥,總想找你吃飯,就是排不上號。」

  他舉手端起酒杯對麗娜:「來我們乾了這杯。」一抬手就是一飲而進。

  麗娜喝了一口葡萄酒,高車長說:「哎,干了,干了。」麗娜順從。他們喝
完後,麗娜馬上又給他和自己滿上。

  麗娜關切的聲音:「高哥,吃點菜……」高車長接過麗娜遞過捲好的烤鴨,
微笑稱讚:想不到你吃烤鴨還挺專業的。麗娜說:現學現賣,在全聚德,我觀察
半天呢!

  高車長端起酒對麗娜說:你慢慢喝,又是一杯酒下肚。高車長喝酒的速率,
真是讓麗娜開了眼界。他臉上有點紅了,自己又到上一杯。他有點醉了,話就多
了。

  「麗娜,你剛來時,高哥就喜歡你了,好好幹,練習喝酒,將來當車長,應
酬多呢,不會喝不行,什麼事情也辦不了。」

  「高哥,我喝酒恐怕不行,不喝正好,喝了就多。」

  「不著急,先少喝,習慣就好了。」

  高車長特別興奮,他吃著豬手說,麗娜,你對高哥講究,高哥一定對的起你,
明天到家,我去找李段長,你別看列車員帶無票旅客弄幾個零花錢,我一張臥鋪
就弄一百,四十多張鋪啊,去了給乘警,和檢車的還有三十多張呢,走一躺三千
多呀,你說誰不爭著干呢,麗娜你現在缺錢嗎?

  麗娜疑惑地看著他,搖了搖頭。高車長說,那就好,到家拿出兩萬,安排李
段,麗娜這才明白,她原以為高車長要給自己錢呢。她也知道,現在弄個車長職
務最少要四、五萬。高車長打這飽嗝,說,你不要心疼,這些錢從長遠的角度,
一個月的「外快」就弄回來了。麗娜長歎了口氣,有些絕望地說,你也知道,我
母親長期住院,我又上學,家裡的錢不是很多。高車長問,能拿出五千嗎?

  麗娜說,能。高車長毫不猶豫地說,我自己有三萬萬五千是放在單位,你嫂
子不知道,我給你掂上,算高哥借你的,將來你什麼時候還都行。

  麗娜激動的淚花飛濺,胸脯劇烈起伏,她緊緊攥住握著高車長的手,連聲說,
謝謝,謝謝。高車長安慰她說,麗娜,不哭,不哭。他突然想起了什麼,麗娜,
回去後,你不要在李段長前露面,那是一個出名的色鬼……

  麗娜點頭說,喔,明白了。看到吃的差不多了,麗娜簡單收拾了一下後,又
飛快地打來了水,他們洗了手和臉,她又泡上了兩杯濃濃龍井茶,小屋內立即彌
散茶的清香。

  房間裡很靜,壁燈柔柔的光線圈著他們的身影,酒的作用麗娜的臉上微微泛
起了紅潤,在燈光的襯托下宛若仙子,分外嫵媚。她看著高車長濃密的黑髮,健
壯的體魄禁不住春心搖曳了。他們不約而同地臉貼臉擁抱在一起,走向床邊,然
後共同躺在床上,開始了夢幻般的纏綿……

  如果說第一次與高車長肌膚之親麗娜還帶有一絲緊張的矜持,現在她的情緒
很穩定,精神狀態完全放鬆了,麗娜脫光了衣服,面帶淺淺的微笑,溫順地躺在
床上一幅千種風情,萬般妖嬈的媚態。她嬌滴滴對他說,高哥,看的人害羞呢,
快抱著我,我呀,我要……「高車長抱住全身酥軟的麗娜,她雙臂緊緊環繞住高
車長的腰部,然後柔嫩指尖交替地在高車長的脊背上輕輕地撫摩揉搓。

  高車長在瞑暝中慢慢把偉岸的身體,輕輕覆蓋在麗娜光滑、細膩富有彈性的
肌膚上。在接觸麗娜肌膚剎那,她不由自主顫慄和抽搐,更使高車長興奮、激動
不已。他雙唇封住麗娜熱辣辣的嘴唇,身體有節奏的在她的身體上起伏運動。

  麗娜陶醉了,一股股熱浪在心中升騰,神經細胞湧動酥麻的快感迅速傳漫溢
神經的末梢,她呼吸非常急,身體劇烈的搖晃,雙手拚命抱住他的腰部,雙腿死
死夾注高車長的雙腿:「快!用力!使勁,再用力!……啊……啊……啊……」

  麗娜的喊聲,刺激的高車長快要發狂了,恨不能把她嬌柔的身軀揉碎,融化
在自己的體內,他起伏的頻率開始有些慢,在麗娜叫喊聲音中不斷加快了,幾乎
達到了身體的極限。彼此火熱的軀體粘在一起,身體湧出濕漉漉的汗水融合在一
起在麗娜的白皙的肌膚上匯成了無數道溪流,流淌到床上。兩顆搖曳的心靈同時
在激烈震顫。他們終於控制不住了,在默契的配合中,幾乎同時到了高潮。

  狂風暴雨的歡樂過後,高成長仍然停留在她的身上,他們好像田野上劇烈奔
跑的兩隻小鹿,他們宛若在空中長途遷徙飛翔的一對鳥兒,他們宛然一對相依為
命的的伴侶,用激情和膽魄向傳統觀念發起最有力的衝擊。正是現實生活中有了
千千萬萬的他們,世界才繽紛絢麗,人生之路才如天上的虹,綻放出五彩斑斕的
光輝燦爛,人們才能從不可抗拒的死亡中,感悟到人生的美妙!

  高車長從麗娜如錦緞般光滑的身體下來後,他們面對面側身躺著,平息了一
會兒後,高車長的手撫摩麗娜的後背關切地問:「剛才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麗娜笑了笑,明亮的眼中蕩漾著盈盈的柔情,說:「沒有哇,很舒服的。」

  說著,又向高車長遞了一個眉眼。高車長說口渴,麗娜伸手拿過茶桌上兩罐
百事可樂,拉開鐵環,遞給他一隻。高車長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他太渴了。

  高車長在她端莊的鼻子上輕輕地捏了一下。

  她一臉的微笑,一臉的柔媚,說:「你真壞,捏的人好癢癢呢。」

  高車長用無愛慕的眼神看著她:太喜歡你了,給我當老婆嗎?

  「可以,只要你同意。」

  「不是開玩笑吧?」

  「真的……嘻嘻……現在不就是你老婆嗎,你想找兩個呀?」

  「我可是認真的,想和她離婚,娶你。」高車長非常鄭重地說。

  「她不是對你很好嗎?麗娜一楞,用疑惑的眼睛打量著高車長,問:」你們
到底是怎麼了?」麗娜說完有些後悔,她心裡說,自己不應問這句話。

  「咳--」高車長長歎了口氣,坐起來,無比感傷地說,每個看似幸福的家
庭,都隱匿著不幸的往事。他情緒開始激動,點上一隻煙,狠狠吸了幾口,噴著
煙霧,說:她欺騙了我,她背叛了我,我現在所做的,就是報復她!

  聽了高車長的這些話,麗娜臉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了,她披上一件白色的上衣,
用愧疚語氣說:高哥,太對不起了……我不應該問你……「

  「不!你不問,我也要說的,我這些年,憋在心中的鬱悶,無法向人傾訴,
我要說。」

  「你就說吧,說說心裡會好受一些。」麗娜善解人意的安慰他說。

  高車長拿起麗娜早已沏好的那杯龍井茶,呷了一口,面容帶著惆悵,聲音顫
抖向麗娜開始述說那段埋藏在心中傷感的往事……

  高車長富有磁性的聲音,像一個飽經滄桑的男人在講述一段人生旅途中一段
悲涼,雖然這段經歷不是太久遠,但是對麗娜和他來講,都彷彿有一種恍惚的隔
世之感。

  「我和妻子琳,是大專快畢業那年認識的,她是大連市裡的女孩,雖然她不
是那種天生麗質,讓人怦然心動的女孩,但是她優雅的氣質,浪漫的風度,窈窕
的身材總是引來一大堆異性追求者。也許是天意,可能是巧合,我們在學校圖書
館裡,經常不期邂逅,沒有多久他就和運輸系一個男朋友吹了,我們經常坐在一
起探討研究,那時我只是把她當普通朋友看待,後來她男朋友找到我,讓我勸琳
重新與他和好。我找到琳,誰想她斷然拒絕說,和男朋友性格不和,沒有共鳴感,
我說不是因為我吧,那樣我可要成為千古罪人了。她笑了,口氣幾乎是不容商量
的,沒有你我也不會嫁給他。看到他男朋友痛苦的樣子,我主動疏遠了琳,再圖
書館和餐廳見到琳,我們只是點一下頭,又行同路人般陌生了。」

  高車長又喝了一杯水,看著聚精會神聆聽的麗娜,繼續回憶。

  「過了一個多月,我把這件事情淡漠了。繁忙緊張的畢業考試過去,好在鐵
路院校畢業生,不用像其他地方院校的畢業生自己找接收單位,大家很輕鬆,完
了就是聯繫出去實習的事情。」

  「那天的黃昏,殘陽如血一樣鮮紅,小雨過後的空氣格外清爽,我無事在校
園中徘徊,在林蔭小徑和琳不期相遇了。她雖然沒有刻意裝飾自己,但是那身潔
白的裙子和她臉上蓄滿的柔情讓我至今也難以忘懷。她問我畢業實習去哪裡,我
說去東北的家鄉,正好也能回去看我老爸,現在沒事情,有點想他了。琳笑了,
你還真是故土難離呢。她告訴我還沒有找到實習地方。她問,可以一起可以一起
去實習嗎,為什麼?我問的很傻。她說厭倦了市井的喧囂,想找個清淨地方冷靜
一下。我說可以呀。那天我們談的很久。琳告訴我,和那個男朋友徹底斷了,他
又愛上別的女孩了。從那時起,我開始喜歡上她了。實習期間的生活是特別愉快
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和琳的感情在慢慢變化,在故鄉松花江上小舟裡,在輕
松浪漫的酒吧,留下了我們的歡聲笑語,在燈光迷離的迪廳我們盡情地玩兒。琳
說,她在圖書館閱覽時,就喜歡上我了。」

  我說:「我那時也愛你,只是受到良心的譴責,沒有表示而已。」

  高車長說到這兒,被戀愛的甜蜜溫馨感染了,神情飛揚了,看來他是喜歡琳
的,是琳的出現,給他帶來了幸福與快樂。他輕鬆吸了一口煙,吐了一串串煙圈,
又對麗娜娓娓動聽的敘述。

  「畢業後我分到了客運段,琳離開了大連,主動要求和我分在一起,我們接
了婚。我想人家離開了故地,為了愛跑到這裡,我一定要精心呵呵她,每天我都
在她睡夢中作好早餐,星期天,經常陪她逛商場,只要她喜歡的衣服,我盡量滿
足她。那時我經常外出,每次回家都買很多她喜歡吃的東西。年初,我剛當上車
長,又給她買了一台電腦,讓她在家上網聊天。結婚到現在雖然沒有孩子,五年
平靜的生活就是從此結束了。」

  高車長憤怒了,他使勁把半截煙頭掐滅在煙灰缸裡,聲音顫抖了。

  「在信息化社會的今天,當時我完全沒有料到一台電腦給變了她,我們的感
情逐漸疏遠了,琳對我冷冰冰的,我就認為結婚是愛情的墳墓,每次當我帶著疲
憊從車上下來回到家,她經常以合法的借口,謝絕和我進行肌膚上的交流。我認
為女人到了二十八歲,性慾減退了,她又離家那麼遠,沒有興致呢。可是無情的
現實終於打碎了我幼稚的推理。」

  「春節過後,我們車班利用五天休息時間,去北京旅遊。到北京後,突然接
到李段長打到我手機的電話,讓我立即返回。他說有一位旅客從火車車門掉下身
亡,從口袋遺物的車票發現,是我們這次列車的。我簡單安排一下他們,馬上到
車站坐火車回到家。當時的心情很焦慮,也沒給琳通電話,到家已經是子夜了。

  幸虧我家離車站近,我上了樓,輕輕打開自己的房門進屋在客廳沙發上休息。

  臥室門突然開了,琳披著睡衣慌張出來了。

  她很緊張站在我面前一臉不自然:「啊!是你?不是上北京了嗎……」

  我故意和琳開玩笑:「想你,回來看你啦。琳臉上出了汗,紅一陣白一陣,
語無論次,支支晤晤:……我……那個。」

  我迅速站起,用力拉開臥室的門,門後,站這一個哆哆嗦嗦的陌生的男人,
仔細觀察很面熟--竟然是琳原來的戀人。

  我臉上的肌肉扭曲了,聲音變形了,對著琳怒吼:「這是怎麼回事!」琳渾
身發抖,不敢看我。

  我大聲命令:「穿上衣服,滾出去!」慌亂中他提上褲子,狼狽拿著衣服和
一個手提包在我和琳中間,奪門而逃。

  琳嚇壞了,跪在我面前。我狠很抽了琳幾個耳光,她稚嫩的臉上霎時就腫了,
鼻孔裡鮮紅的血滴答滴答染紅了身上潔白的睡衣。

  「聽我解釋行嗎……」琳低下頭,聲音囁嚅。

  我用鄙視的眼光望著她,聲音帶有揶揄的口吻:「你不是又來月經了,把他
拒絕了,是他跑來強姦了你!」

  琳臉上的汗水、血水、淚水融合在一起,帶著羞愧和恐懼,說:「高峰,我
對不起你,我背叛了你,我不是人。我和他是偶然在一個聊天室裡相遇的,過去
從來沒來往,他為了我,現在仍然沒有結婚,這次出差來咱們家,就是看我一眼,
我過去欠他的太多了,為了你怕他繼續糾纏,我只好答應他了,我就想用身體再
還他壓在情感中多年的一筆債務,我欠他的太多了,讀大一時,我母親患了嚴重
的尿毒症,我父親那點工資還不夠一周透析的藥費。是他幫住我讀完了艱難的學
習。他來了,我發現他很憔悴,心就軟了,是我主動的。如果你接受不了,怎麼
都可以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我再也聽不下去了,把門一摔,憤然離開家。

  高車長最後臉上帶著淚花,對麗娜說:「那段日子我很相當痛苦,萬萬沒沒
想到,我愛的琳,竟然是這樣一個人!雖然由於各種原因和琳沒有離異,但是沒
有任何感情了。我心中的故事就琳、我、你知道。」

  麗娜問:「後來呢?」

  「後來就是現在,你也見到了,我開始瘋狂地報復了,總算出了一口氣。」

  麗娜用手絹擦了高車長臉上的淚珠,用關心的聲音說:「高哥,你要注意身
體,和嫂子和好吧。」

  高車長苦笑了著:「沒有任何希望了。麗娜,我喜歡你!堅決和琳離婚!」
高車長的坦誠和不置可否的語氣感染了麗娜,她主動伸出手,撫摩他的下顎,安
慰他。

  麗娜誠懇地說:「我生活經歷沒有你那麼坎坷,但是在學校也有個男朋友,
我們做過愛,是他主動和我分手的。你不介意我的過去嗎?」

  高車長說:「現在哪有處女了,女孩子到了十六七,稍稍帥氣一些的,哪個
沒做過。」

  高車長接著問:「麗娜,你喜歡我嗎?」

  麗娜撲哧一笑:「說心裡話,我來到這裡,心中就愛上你了,要不能把身體
給你嗎?和我結婚後可不要再拈花惹草了。」

  高車長連聲說:「一定,一定。」

  麗娜很高興,她明白了,情感的力量是多麼強大,自己的付出,終於要接出
豐厚的果實了。高車長用愛慕的眼光看麗娜,她不好意思低下了頭。包房的廣播
響了:「沒有你世界寸步難行,我困在原地,任記憶凝集,黑夜裡祈求黎明快來
臨,只有你給我溫暖晨曦……」在孫楠富有激情的歌聲中,彼此被對方水晶般的
真誠感染了,他們站起來抱在一起了。

  。第二天黃昏,美麗的晚霞把松花江鐵路大橋鍍了金色的輝煌,使這座橫跨
南北的大橋更加雄偉壯觀,北京歸來的列車轟隆隆從它上面駛過,橋下湍急的江
水奔流不息。

  「總算到家了,可以休息幾天了。」麗娜下車後,對跟在身後高車長如釋重
負地說。

  「麗娜,把那五千塊錢取來,我在單位門口等你。」高車長看了看表,說:
「我要去李段長家,你的事要抓緊……」

  「哎,你等我。」麗娜打車回家走了,高車長走進自己辦公室,把鎖在抽匣
三萬五千元錢,裝入一個黑色手包,走下樓等麗娜。麗娜的家離單位很近,不到
一刻鐘她到了,高車長接過後,麗娜讓他數數,他說不用,沒事

  上了出租車後,他對站在車外的麗娜說:「回家等我電話。高車長帶著他和
麗娜湊的四萬元錢,直接去了李段長的家。」

  他想,辦這種事情,越快越好,自己上班這幾天,別人為了競爭這個車長職
務肯定早就把錢送上去了。

  高車長下車,上了樓,走進李段長家。李段長剛好在家,他著笑和高車長打
招呼: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來看看你……」

  高車長坐到沙發上,關切的問:「身體還好嗎?」

  「還好!」

  「你小子沒事總也不來,說吧,什麼事?」李段長遞給他一支煙,把話切入
正題。

  高車長把身體往李段長身邊湊了一下:為麗娜當車長的事情來找你,無論如
何您也要幫忙。他拿出口袋裡的錢,放在茶几上,說:「這是四萬,一點小意思。」

  李段長眼睛一亮,緊緊盯著那幾摞嶄新的大團結,皺著眉頭,說:「太少了。
要是十萬還差不離。」

  「什麼,十萬?」高車長驚呆了,禁不住脫口而出。

  「是啊,沒有十萬,還想辦事。」李段長笑瞇瞇地告訴他。

  高車長心裡恨透了李段長,暗自罵道:你也太貪婪了!平靜了一下情緒,他
有氣無力地說,段長你先拿著,我回去想辦法。看來,他只好動用家中的存款了。

  「哈哈哈……」望著高車長的一副窘態,李段長笑的把一口茶水都噴出來了。

  用手絹擦了擦,他態度立即嚴肅了:「小高呀,你還用搞這個嗎?把錢拿回
去,我缺錢嗎?我需要什麼你知道嗎?怎麼就不領會領導意圖呢?一個車長,不
就是我一句話嗎?明天我就起草任命書,五天讓她上崗。你立即通知她,明天五
點在我辦公室,要考核考核她呢……。」

  聽了李段長的話,高車長心中一顫,後背都濕了,他哆哆嗦嗦把錢裝入自己
的手包,也不記得是怎樣走出李段長家的。

  他回到自己的家,妻子琳不在,屋裡很寂寞。他心中很亂,坐立不安了,怎
麼和麗娜說呢?要不要讓麗娜去見李段長呢,真是的,他有些後悔了,幹嘛要慫
恿麗娜當什麼車長呢。只好讓她自己拿主意了。想到這裡,他還是拿起桌上的電
話聽筒。他對麗娜說,錢被退回,明天李段長要見你。他問麗娜,你願意見他嗎?

  麗娜沉默半天,才吞吞吐吐問:「不去可以嗎。那樣當車長的事情就泡湯了。
高哥我聽你的,你讓我去,我就去。」

  高車長最後說:「麗娜,我心中很亂,你能出來一下嗎,八點到玫瑰酒店,
我在那裡等你。」

  麗娜說:「不見不散。」

  放下電話,高車長垂頭喪氣,嗓子發乾,走到沙發邊,準備喝水,拿起暖水
瓶輕飄飄的,只好放下,到廚房拉開冰箱門,發霉的氣息迎面而來,他剛要仔細
看,幾個爛西紅柿悄然躺在裡面,他一愣神,沾滿黑糊糊泥土半生不熟的鮮瓜嘰
裡咕嚕滾落下來,其有一個大個的「啪嚓」正好砸在腳面上,他痛的一咧嘴,使
勁抬腿一踢,這個個瓜撞到牆上搖搖晃晃滾落到腳下,好像故意氣他,居然沒破
碎,他使勁瞪了一眼後,不再理它。

  他非常渴望尋找點飲料準備潤潤灼熱的嗓子,可是什麼也沒找到,只好手腕
一甩砰地一聲關上冰箱門。性急中,他擰開身邊自來水,正巧是停水,水龍頭滴
答滴答只流出幾滴水珠,就停了。

  仔細打量,廚房很久沒有使用過了,空氣中瀰漫渾濁的氣味讓他噁心,排煙
灶上和地面上落滿了厚厚的塵土,北京買回精緻的瓷器沾滿了一層油垢,他又是
心疼又是來氣,罵了一聲,這個琳,真可惡!不知道去什麼地方鬼混,多少天沒
回家了。他雙目噴火,氣竄兩肋,胸脯一起一伏,嘴裡大口呼呼喘著粗氣。在渾
身顫抖中抽了一隻煙,又抽了一隻,才勉強平息住自己的憤怒。

  進入臥室,他準備換衣服,拉開衣櫥,自己脫下的衣服仍然一身汗臭,一身
皺褶的原封不動掛在裡面睡覺呢,望著空空一片沒有愛情,沒有溫暖,充滿狼籍
的室內,他對琳徹底絕望了,強烈的離異願望湧上心頭,甚至最後殘存微弱的一
絲感情也蕩然無存了,他明天就要離婚,與這樣女人多生活一天,都是一種痛苦,
他要麗娜給這間孤寂的小屋帶來溫暖與快樂,他多麼渴望她用柔情撫平自己心中
迷茫的創痛。

  想到著,他拉開抽匣,幾張存折也竟然不翼而飛,看來琳是有準備了,這個
家中值錢的東西幾乎都在他不在的時候,被琳席捲一空,除了自己的這間三室一
廳的房子沒拿走,唯一值錢只有這台「聯想」電腦孤零零躺在乳白色電腦桌上。

  玫瑰酒店坐落在松花江邊一片碧綠垂柳之中,樓房前面是一大片綠茸茸的草
地,整個牆上爬滿了綠蔭蔭的青籐,每個窗戶都面臨江面,環境特別幽雅。高車
長對這裡很熟悉,每逢高興,他都要帶朋友來這裡。

  高車長從家裡出來,打的來到酒店後,定好房間和酒菜後,剛好晚上七點多,
看看時間還早,與經理閒聊了陣,獨自坐在門口沙發上等麗娜。

  還有一刻鐘到八點,麗娜推門進來了。她看到了高車長,邁著款款的步子,
走到高車長這邊。坐在沙發上的高車長,也看到了麗娜,他馬上站起,一臉微笑
迎了上去。高車長火辣辣的目光看到麗娜一身薄的幾乎通明的黑色連衣裙,苗條
的體型真是一覽無餘了,當他把目光定格在她若隱若現,非常性感豐滿的乳房上
時。

  「羞羞,別這麼看了,人家不好意思了。」

  麗娜在嗔怪中挽著高車長的胳膊,笑了笑問:「我漂亮嗎?」

  他情緒激動聲音顫抖:「哦……你丫給我的感覺相當好……麗娜你太美了。」
他們說著話,拉著手,走進了事先定好的房間落座。

  服侍生飛快端上酒菜,房間立即瀰散出酒菜的香味兒,高車長給麗娜斟了一
杯紅酒,自己喝五糧液。

  「來麗娜,舉杯,為我們共同為一個快樂的夜晚乾杯!」

  「喲喲喲,什麼時候學的這麼客氣了?」

  「還用學嗎?咱張口就來呀。」

  麗娜微笑看高車長,用白皙的手臂,拿起盛滿紅酒的杯子,和他輕輕碰了下,
一飲而盡。高車長又把雙方的杯子斟上,用筷子指著盤中油炸大蝦對麗娜,說:
「吃呀,麗娜,你喝酒進步了……」

  高車長的話還沒講完,麗娜打斷:「都是你培養的唄,說以後當列車長要練
……」聽到「車長」這兩個字,高車長心中一沉,臉上的笑容倏地飛到爪哇國去
了。

  他拿起黑色的手包,拉開,把麗娜的五千元錢遞給麗娜,一臉無何奈何,低
聲說:「這年頭,辦事錢也不好使了,明天去李段長那裡嗎?」

  「……我……那個……」麗娜低下頭,不置可否的態度,更讓高車長心情黯
然,他端起酒杯,又放下,對麗娜:到底去不去呀?高哥,不要逼我,你讓我仔
細考慮一下行嗎?麗娜用商量的口氣,對他說。

  見到麗娜曖昧的態度,高車長猛然端起酒杯,把杯中的酒一口喝下,「去不
去見李段長,是你個人的自由,我無權干涉你,我是你什麼人吶,啊,你說,是
不是我不該問你啊!」高車長的聲音有些大,情緒控制不住了,「去不去你自己
決定,也不要告訴我了,我還有事,對不起,失陪了……小姐,結帳……」接完
帳後,在鏗鏘雜亂的腳步聲中,他一臉怒氣衝了出去,頭也不回地把麗娜丟在剛
才還是充滿柔情蜜意酒店的房間中了。

  麗娜驚呆了,她覺得很委屈,自己沒有解釋完,他就這樣對自己發火,她越
想越傷心,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清澈的雙眼緩緩滑落,猶豫了片刻,收起放
在桌子上自己的五千元錢,還是迅速追了出去。

  天已經黑了,江邊小路上很難再見到人影,水上一串串忽明忽暗的燈光是跳
動的漁火,麗娜在江堤上跑一會兒,停一會兒,可是就是沒有高車長。他跑哪去
了呢?間隔只有三分鐘時間,他不可能坐車走啊!

  「高哥--」一聲聲嘶啞的喊聲也沒有喚回,麗娜更著急了,心碰碰直跳,
汗水浸透了黑色的連衣裙。找了將近半個小時,他再也喊不動了,佇立在原地,
茫然地看著黑夜中翻騰的滔滔江水發愣,她暗想,可千萬別發生什麼意外呀。

  萬般無奈中麗娜決定不找了,她帶著黯然的心情,走到酒店門口打的回家了。

  高車長合衣躺在自己家的床上,他夢見了自己攥著麗娜柔軟的左手共同走進
了神聖的教堂,一身潔白的婚紗的她,臉上帶有女性特有的矜持,一面走一面看
著自己,他看到了麗娜的眼睛如一對黑寶石般明亮,他感到她的手異常細膩光滑,
步履仍然是那麼飄逸輕盈。他們的蜜月生活去了遙遠的南方,他輕輕地擁著線條
優美她站在柔軟的沙灘上,共同眺望蔚藍色的大海……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深夜的寧靜,把高車長從甜蜜的夢中驚醒了,
他在冥冥中回到了現實的世界,儘管與麗娜結婚是一個夢,而且又是短暫的,但
是畢竟帶給他一種如願以償的快慰。

  他懶洋洋從床上起來,踉蹌走到門前,「誰呀?」

  「是我,開門吶。」妻子琳熟悉的聲音從門外飄了進來,他打開門,酒氣和
香水的氣味迎面襲來,琳搖搖晃晃進來,險些倒在他懷裡。

  高車長下意識用手扶了她一下,冷冷地說:「回來了。」

  「哦……」琳在嗓子咕嚕一聲像是自言自語,走到沙發上坐下。高車長用狐
疑的眼光看著她,他仔細觀察,發現她臉上和脖子上有好幾道紫紅的傷痕,顯然
是剛剛親吻形成的,他暗想,這個的女人,又出去不止到和誰鬼混了。

  他厭惡地瞪著他問:「琳,這樣下去總不是結果,我們離婚吧!」

  「可以呀!」她頓時來了精神,挺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掃了高車長一眼,
斬釘截鐵地說。她心中暗喜,在丈夫面前久違了的微笑,隱隱約約浮現在臉上,
其實她正盼望早點離婚呢,他原來的那個在大學的戀人正等著他呢,據說他現在
發達了,光固定資產就好幾百萬呢。

  想到這裡她的神態恢復了無比的輕鬆,聲音也柔和許多了。

  「高平,我覺得我們的結合就是一個錯誤,我不適應這裡的環境,你耽誤了
我……」

  「謝謝你陪伴我五年時光,財產我們各分一半可以嗎?」高車長打斷了她的
話,問:「你看可以嗎?」

  不用了,我什麼也不要,房子是你的,那二十萬存款我都給你,我要和他開
始新的生活了。「

  「還是那個他?」

  「對呀,我也不瞞你了,他太可憐了,為了我現在還獨身呢。」

  琳竟然這樣回答,心中仍然掛念那個含羞蒙辱的他,高車長心中蕩漾起了厭
惡,但是琳順利答應,多少給他帶來一種欣慰。

  他噴著煙霧說:「明天辦離婚手續。」

  琳說:「可以。」

  看時間不早了,他說該睡覺了。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臥室誰也沒有脫衣服,
倒頭呼呼睡去。

  第二天下午,離異後的高車長,失神地在自己的家中煩躁地走來走去,他怎
麼也想不到和琳夫妻五年一場,竟然結束的如此匆匆忙忙,由於是自願解除婚姻
關係,手續非常簡單,走出辦事處大門,琳竟然和他一句告別的話也沒有,便迫
不及待地鑽入了等在路邊的出租車,她的情人在裡面等她呢。

  望著遠去的汽車,特別是琳與哪個男人依偎在後坐裡逐漸遠去的背影,高車
長心中的心悸驟然被忿忿不平了取代了,他知道,女人一旦有了情人,對丈夫的
肉體就不感任何興趣了,時機成熟後,就像一隻出籠的鳥,飛到人家的身邊,並
且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世間有很多東西,屬於自己的時候,往往不注意到它的價值,可是突然在一
個早上失去了,並且永遠不屬於自己了,在這個時候才想到了它的價值。儘管他
和琳感情不睦,是他主動要求分手,但是此刻,在他心中竟然殘存著縷縷戀戀不
捨,他咬了一下嘴唇,罵了自己一句,我真他媽賤!他轉過身,一招手攔了一輛
出租車,只想回家。

  琳帶走了一些常用的東西,臥室裡他和琳相依偎的照片仍然掛在牆上,他茫
然地瞥了一眼,琳的笑靨仍然是甜甜的,彎彎睫毛下的眼睛裡永遠是那麼含情脈
脈。他站起,把像框摘下,放到了沙發底下。

  昨天,高車長與麗娜在飯店分手的時刻,他的離婚決定曾經動搖了,如果昨
天晚上家琳在家,他是不會主動提出的。甚至和琳提出後,他多少有些後悔了,
但是男人說出的話,如果出而反而,那還是男人嗎?

  他的目光又盯在臥室桌子上的電腦,立即又氣串兩肋,雙眼冒火。就是這個
現代化的工具,琳和那個情人瞞著他勾勾搭搭,談情說愛,最後導致了本來就十
分脆弱的家庭利馬解了體。他氣呼戶呼地抱起電腦,使勁摔在地上,伴隨著清脆
的螢幕破碎聲,滑鼠和鍵盤的碎片散落一地。他瘋了!他徹底失去了理智!

  繚繞的煙霧籠罩了他蒼白的面色,地上是一根兒又一根兒的煙頭,狼籍一片,
一天不到他竟然吸了兩包煙。被憤怒燒灼的心情稍微冷卻,高車長又恢復了理性,
他撥打麗娜的手機,傳來了你撥打的用戶已經關機聲音,他沮喪地又撥打麗娜家
中的電話,接點話的是麗娜的母親。

  他問:「我是麗娜的車長,她在嗎?」

  麗娜母親說:「不在,哦,剛出去,上單位去應聘什麼車長了……」

  「……噢,那好吧。」高車長不耐煩地放下電話。

  得到麗娜違背他意願,去單位的消息,高猶如一盆涼水澆在他的全身,他像
一隻洩氣的皮球,癱軟在沙發上,迷迷瞪瞪地睡了,他實在是該睡覺了,連日的
忙碌早已經使他的心靈疲憊萬分了。

  兩周後,148次旅客列車在歡快的樂曲中披著晨曦徐徐啟動。麗娜如願地
當上了列車長。她還要見習一段時間才能單獨工作。車隊裡偏偏安排高車長帶她。

  儘管車隊領導的安排讓他頗有幾分不快,他還是「委曲求全」了。

  麗娜跟在高車長身後,高聳著胸脯,綠色三角形的車長標誌牌端正地掛在的
右臂短袖制服上。走到每節車廂,旅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多一眼這個身著淡蘭色
制服,年輕好看的女車長。

  高車長則是一臉失落,他無精打采,邁著沉重的步履,事務性地從車廂的後
面走到臥鋪車,頭也不回地對麗娜冷冷地說:我頭有些暈,你和乘警驗票去吧
……「他說完,走到一個沒有旅客的臥鋪旁,帽子使勁扔在茶桌上,順勢躺下了。

  一個小時後,麗娜驗完票,叫醒了高車長。她給高車長倒了杯水,高車長喝
完,用手背摸去掛在嘴唇的水珠,瞪著眼睛看麗娜。麗娜坐在他對面,目光移向
窗外,她說:「高哥,知道你現在的心情,我哪天違背你的意願,去應聘了,本
想跟你打招呼……」

  高車長不等麗娜說完,揮手打斷了麗娜的話,他煩躁地:「不用說了,做什
麼,不做什麼,是你自由,我無權干涉你。」

  他漲紅了臉,一臉醋意地追問:「見到李段長了?」

  看著一臉惆悵的高車長,麗娜仍然耐心地解釋:「那天下午李段長去了,有
車隊的人,還有業餘室的人。」

  高車長一臉狐疑地問:「李段長沒單獨找你?」

  麗娜搖頭說:「真沒有,看你想哪去了。」

  高車長審視著麗娜,看她嚴肅的神情,臉上的愁雲似乎飄散了一些,他長出
了口氣:「看來我是錯怪人家了,都怪這段和琳離婚鬧的,你別介意。」

  麗娜說:「不會的。」

  她接著安慰高車長:「高哥,你是聰明人,千萬要振作起精神,不要頹廢下
去,看你鬍子都不掛了。」

  她打開從宿營車取來的高車長的手包,把刮鬍刀拿出遞給他。高車長順從地
在臉上蹭來蹭去。他又去洗了臉,端端正正地把大顏帽戴在頭上。等來到麗娜身
邊時,他像換了一個人,一掃頹廢的神情,往昔的英姿回到了俊俏的臉膛上。他
看到了麗娜用愛慕的眼神凝視自己呢。

  列車在恆速中前進,曠野飛速地向後退去。高車長和麗娜的交談仍然噥噥竊
竊,從高車長身彩飛揚的臉上和麗娜飄逸的笑聲中,不難看出他們的關係比以前
又有了新的飛躍。她也許同意嫁給他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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