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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的历程 第一部:七个女白领

               (引子)
  在遥远的地方,群山掩映着一个小镇。很久以前,来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他们发现这里的风光很像他们的家乡,便停了下来,不再迁徙。他们在山坡上开辟牧场,又建起了尖顶的教堂,于是,就有了这个被称为小瑞士的镇子。春天,漫山遍野盛开着野花,峰顶的雪水化作一道道小溪,从镇子的边上奔流而过,灌溉着肥沃的牧场。夏天,雨水充沛,溪流暴涨,牧场上的青草愈发茂盛,风吹草低,一群群肥壮的牛羊怡然自得。秋天,层林尽染,霜叶把群山妆扮得五彩斑斓,溪边磨坊的水车,卷起片片金黄的落叶。冬天,白雪皑皑,家家户户都生起壁炉,缕缕轻烟,缠绕在寂静的小镇上空,久久不肯散去。

  外面的人很少知道这个地方,小镇里的人也很少到外面去。去年,小镇办起了一所社区大学,这里才陆续迁来了一些新人,其中有一家,来自遥远的中国。这家人一共三口,非常低调。男主人是学院里的助理教授,温文尔雅。女主人暂时做家庭主妇,美丽而贤惠。他们的女儿还没有上学,聪明伶俐又活泼可爱。他们把房子盖在半山腰,刚刚落成,是女主人亲自设计的,两层的小别墅,朝南的一面正对山谷。早晨,女人领着女儿,沐浴着朝阳,把男人送出车道。傍晚,又是女人领着女儿,站在门廊里,披洒着晚霞,迎接男人归来。就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天晚上,女人照例领着女儿,把男人迎回家。一家人吃过晚饭,小女孩儿早早地便睡了。卧室的窗是朝南的,竹帘半卷着,外面天色已晚,灿烂的晚霞,渐渐隐去,半轮明月,爬上枝头。皎洁的月光,惊动了山鸟,扑簌簌飞来飞去,幽黑的山涧显得更加寂静。山乡春夜,寒意颇重,壁炉里的火苗烧得正旺。男人靠在床头正看着书,而女人刚刚沐浴完毕,半透明的黑色吊带睡裙,白皙光洁的皮肤,饱满坚挺的乳房,还有半弯雪白的乳沟。她靠在男人身上,柔声问:“工作还顺利吗?老师们不难相处吧?学生们难教吗?”

  “还好,这里的学生笨是笨了点儿,可是忠厚老实,老师们也一样。” 

  “那就好,咱们好好过,再过四五年,转了终身教职,就踏实了。”女人幸福地搂着男人的脖子,亲吻着他未刮的胡子。

  男人放下书,点点头:“今天我碰见校长了,他说像我这样的资历,不用三四年,就可以转终身教授,他还怕我嫌这里太偏僻,呆不长呢。我说越偏僻越好,我就喜欢与世无争。” 

  女人轻轻解开丈夫的睡衣,一面抚摸着结实的胸肌,一面妩媚地问:“亲爱的,八小时以外是什么?”

  “当然是爱情。”男人温柔地回答着,放下书,把女人搂在怀里,伸出手,拉下了女人的内裤。

  这时,意外发生了。 


                (第一章) 

  叮铃铃!叮铃铃!

  雅琴从梦中惊醒。六点了。讨厌的闹钟不耐烦地叫着。雅琴坐起身,面色潮红,汗流浃背,胯间黏渍渍地,伸手一摸,内裤已经湿透了。她按掉铃声,闭上眼睛,不甘心地躺下,试图再回到梦中。

  她失败了。

  雅琴不情愿地爬起来,飞快地冲了澡,穿好衣服,叫醒女儿妞妞,穿衣,吃饭。三刻钟以后,她们已经坐在公交车上了。妞妞显然还没睡醒,迷迷糊糊靠在妈妈的怀里,雅琴也趁机打个盹儿。谢天谢地,今天的交通还不算太堵,七点半,雅琴和妞妞赶到了幼儿园。雅琴把妞妞交给老师,转身正要离开,老师叫住了她:“妞妞妈,我们请了音乐学院的老师,从下月起给孩子们上钢琴课,每月三百块。下礼拜一别忘了带钱来。” 

  “啊?又要交钱?”雅琴没有思想准备,吃了一惊。

  “你们外企白领,这点钱算什么?咱不能让孩子在起跑线上落后,是吧?”

  “没错儿,礼拜一我一准儿带来,要是忘了您罚我。”雅琴笑着回答,“妞妞就交给您了。”

  “得,您忙去吧!”老师牵着妞妞,自言自语道,“瞧人家这大气,到底是外企白领。”

  天哪,可算没迟到,还早了十分钟。雅琴坐在办公桌前,松了口气,整理一下衣衫,拉开挎包,拿出小镜子和化妆盒,飞快地画着淡妆。望着镜子里若隐若现的鱼尾纹,她轻轻叹了一声。雅琴今年刚过三十,丈夫文若是她的校友,高两届,本来是工大的讲师,因为只有硕士文凭,很难提上去,一急之下,撇下雅琴和妞妞,考了托福去美国读博,走了已经有四年了。雅琴一个人带着女儿还要照顾公婆,每天都很劳累,但她并不责怪丈夫。当年在大学里,美丽动人的校花抛开众多追求者,单单看中其貌不扬的文若,就是因为他有股不甘平淡的精神。想到丈夫,雅琴的嘴角浮出一丝笑意:他总是那么大胆自信,在外面一定会成功的。

  陆陆续续地,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到了。雅琴打开电脑,忙碌起来。这家公司是美国独资,做通讯设备,不大也不小。雅琴在销售部做助理,办公室里还有六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其他的都是销售员。销售员们整天在外面跑,家里也就这七个白领丽人,再加一个外方经理。外方经理名叫杰克,四十出头,能讲一点汉语但不能读写,调来中国有大半年了,老婆却一直没跟过来。大家都说这是个好人,关键时刻肯为下属争利益,可就是有一个毛病,用销售员们的话讲,叫做见不得穿裙子的。杰克不像其他老外那样,他很少去三里屯的酒吧泡妞,而是喜欢在写字楼里寻找艳遇,也不管人家是姑娘还是少妇,只要是有几分姿色的就纠缠上去。至于窝里这七个办公室小姐,杰克自然不会无动于衷。半年前杰克上任不久,徐倩她们几个北外毕业的就开始暗示,和老板的关系不一般。会计部的沈芸悄悄告诉大家,说她听到杰克和其他外籍经理吹嘘,一年内要把销售部七个女人全都搞上床。雅琴听了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雅琴知道,男人都喜欢女人,特别是年轻女人。在中国,三十岁的女人,已经不能再自称年轻了,当然,这并不是说,雅琴没有被性骚扰过,恰恰相反,最近几年她遇到的麻烦特别多。原因很简单,一是丈夫不在身边,男人们以为有机可趁,二是她的洁身自爱,在一些人看来,反倒成了一种诱惑和挑战。雅琴甚至听说,外籍经理们拿她打赌,看谁第一个攻破堡垒,把她弄上床,真是可气又可笑!就在上个月,雅琴和老板陪一个客户,回来的时候在车上,杰克藉着酒劲靠在雅琴的身上,毛绒绒的一只手搭在了女人的膝盖处。雅琴朝边上挪了又挪,那色鬼愈发黏上来,脏手一点点伸进西服套裙,隔着薄薄的丝袜,竟然抚摸起女人的大腿来。雅琴不动声色,等到了一个交通稀疏的地方,她突然喊到:“司机,快停车!我要吐!”司机赶忙停下车来,雅琴拉开车门,干呕起来。“刚才那个客户多灌了我几杯,坐在后面一晃直恶心,别把车弄脏了,你们先回去吧,不远了,我慢慢走过去,正好醒醒酒。”雅琴说完便下了车,关上车门,只剩下老板目瞪口呆。

  当人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十点半了。 

  “还积极哪?人家都快把咱卸磨杀驴了,你光卖命有什么用?还不走动走动?” 

  雅琴抬起头来,徐倩正悠悠地靠在桌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雅琴知道徐倩指的是什么。九一一以后,形势一直不好,最近总公司宣布结构重组,中国分公司虽然业绩不差却首当其冲,一时间谣言纷飞,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我有什么办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家经济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让我送礼,礼薄了没人要,礼厚了我也买不起呀。”雅琴笑了笑算是回答。

  “什么呀,还不当回事儿!”徐倩凑上前来低声说,“昨天会计部的芸儿跟我独家透露,说是各部门裁百分之二十,只多不少。”

  雅琴脸色一沉,没有说话,徐倩见状,更压低声音:“那个袁芳,整天事儿么事儿的假清高,刚才我看她悄悄儿去杰克办公室了,一进去就把门关了个死严,还有那几个,”徐倩朝办公室另一边努了努嘴,“前几个星期就去了杰克家,我一黑人哥们儿就住隔壁,亲眼看见的,准没好事儿。”

  雅琴看着徐倩,实在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徐倩定定地盯了雅琴一会儿,恍然大悟道:“临危不惧,该不是找好下家了吧?雅琴姐,咱俩关系不错,干脆,你把我当丫环带过去得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雅琴笑着说,“我倒是想找下家,你瞧人家要吗?”雅琴顺手拿起一份旧报纸,翻到广告栏,指着一则招聘启事念起来:“诚聘文秘,未婚,二十五岁以下,品貌端庄。小倩,你看我哪条合格?” 

  这回轮到徐倩无话可说了,过了好一阵子,她才转身走开,留下一声叹息:“说真的,雅琴姐,你也就品貌还算凑合。”

  大家都知道,徐倩和袁芳不和。徐倩是办公室里唯一未婚的,家境好,个性比较张扬,在北外上学时,就曾经闹得沸沸扬扬。她写了一篇博客,号称中国已经没有男人配得上她。当然,徐倩不是傻妞,她对那些找不到工作,来中国瞎混的洋外教,白垃圾之类嗤之以鼻。没办法,谁让她的偶像是邓文迪呢?反过来,袁芳就差多了,她是远郊房山县出来的,只有大专学历,还是师范,当然不被正牌出身的徐倩看好。两年前袁芳走上社会,成了北漂,在城南一所小学教英语。学校条件差,冬天教室里还要生火炉。寒假时她在公司里找了一份零时工,做文秘,后来就留了下来。徐倩一直认为在这件事上,袁芳做了什么手脚,其实不然,只是运气好而已。雅琴把徐倩和袁芳都当作是小妹妹,在她看来,这两个八零后本质上非常相似,都对生活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当然,徐倩不会凭空捏造,此时袁芳确实是在经理办公室里。 

  袁芳一直想在北京城里有个家。在小学做事的时候,有一个教体育的程老师,老北京,祖上是蒙族,蒙族人有名无姓,驱除胡虏的时候加了个程姓,取成吉思汗之谐音。他高大威猛,为人豪爽,对娇小的袁芳一见钟情,声称一定要把小袁老师弄到手。小袁老师和他交往了一段时间,觉得他虽然是城里人,可学历低了些,没什么感觉,因为她更喜欢温文而雅的高学历男生。后来袁芳离开了学校,关系也就慢慢地断了。去年夏天,袁芳终于找到了白马王子吴彬,两人相见恨晚,今年春节就结了婚。他们凑上所有的积蓄,加上父母的资助付了首期,在复兴门小区贷款买了两室一厅安顿下来,算起来也不过几个月前的事。袁芳不介意其他女孩儿怎么看她,每天上班做好份内的事,下班就专心于自己的小家。吴彬是个儒雅的人,瘦高的个子,戴一副金丝边近视眼镜。他是研究生,可惜专业不太好,毕业后因为成绩优异留在系里做讲师。他这个系没什么油水,就靠一份死工资,比起外企的袁芳少得多。小夫妻省吃减用供着房贷,日子倒也过得平静。吴彬很有志向,他一面教课一面攻读在职博士。也许是因为过度劳累,婚后不久,吴彬就生了一场大病,上个月刚刚痊愈。袁芳没有太多的钱,也不幻想太多的钱。她每天只化淡妆,穿中规中距的白领套装,和人到中年的雅琴倒有几分相似。 

  这几个星期来谣言纷纷,大家都在频频走动。袁芳不愿意去老板那儿,因为她怕杰克。杰克对袁芳很感兴趣,经常有意无意地言语挑逗,有时甚至还会勾肩摸臀。只要没有太过分的动作,袁芳倒也并不表示反感,毕竟人家是老板。去年公司的圣诞晚会上,袁芳一袭黑衣:黑色的吊带晚礼服裙,黑色的长丝袜,和黑色的高跟皮鞋。杰克直勾勾地盯着姑娘裸露的双肩,口干舌燥。他假借醉酒身体不适,请袁芳送他回公寓。袁芳看看周围没有人注意他们,也找不到自己部里的人,只好扶着杰克离开喧闹的人群。好在杰克的住所就在公司旁边的高档公寓楼里,没费多大功夫杰克就被送进了房间。袁芳正要离开,杰克突然跪倒在她脚下,紧紧抱住了她的双膝。姑娘又急又气,拚命地挣扎,可哪里争得过健壮的杰克。眼看老板把头探到裙子里,开始贪婪地亲吻自己的大腿,袁芳反到冷静下来,停止了挣扎。感觉到意外,杰克疑惑地抬出头来。袁芳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杰克,我感谢你对我的好感,可是,你知道,我很快就要结婚了。我不愿伤害我的未婚夫,你也不愿伤害你的妻子,对吗?”杰克感到自己的喉头在冷却,双臂不由自主地松了下来。袁芳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只留下高跟皮鞋由近及远袅袅的回声。

  今天,袁芳实在坐不住了,她犹豫再三,敲开了经理办公室的房门,要求讨论下季度的工作计划。杰克从文件堆里抬出头:“芳,我喜欢直截了当。我知道你是为裁员的事,我也正要找你,可是你看,现在我太忙。这样,你明天到我家,早上九点半,没有人打搅。我的公寓不难找,你去过的。”杰克站起来,扶住她柔弱的双肩,“芳,不要忧虑,我不会放走一个称职的女秘书。你是个聪明女人,知道什么样的女秘书才算是称职。”袁芳的双肩微微颤抖着,她当然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老板想要什么,也懂得如果拒绝意味着什么。 

  自从徐倩走后,雅琴再也无法专心工作。她确实正在找下家,也确实没有找到好的下家。原因其实很简单,还是那一条:男人只喜欢年轻女人。有两家民营公司倒是看中了雅琴的干练和经验,可他们开出的薪水实在太低。雅琴不是那种拜金的女人,但现在一家老小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文若一时又帮不上忙,甚至还在帮倒忙。 

  雅琴的午饭吃得很少,饭厅里一片沉寂。大家似乎都没什么胃口,匆匆填了一下肚子,就各自回到办公室想自己的心事。一个星期来雅琴睡得很少,已经是周五的下午了,她靠在椅子上托着头,迷迷糊糊地打起盹儿来。 
  半梦半醒之间,雅琴回到了阳光灿烂的日子里。 

  那是一个火热的夏天。晚饭后,雅琴来到文若的宿舍,舍友们都知趣地离开了。姑娘衣着清纯:白色的短袖衬衫,蓝色及膝的布裙,黑色平跟的小皮鞋。简陋的小屋里又闷又热,年轻人只穿一条裤衩,赤裸着上身,坐在床边。娇小的姑娘依偎在宽阔的胸怀里,嫩藕般的玉臂紧紧缠绕着恋人的脖颈:“告诉我,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年轻人一手搂着姑娘纤细的腰肢,一手抚过坚挺的乳峰,柔软的小腹,光滑的布裙,薄薄的丝袜,纤纤的玉足,和软软的鞋面。“我也说不清,我就是喜欢你。”隔着薄薄的丝袜,宽厚的手掌抚摸着匀称的小腿,然后是细腻的大腿,最后停在两腿间湿漉漉的地方,“我最喜欢的,还是你下面这张水汪汪的小嘴。”

  “那还等什么?你都把我弄难受了。”姑娘嗔怪着,娇喘连连。 

  雅琴被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床上,布裙卷到了腰际,白皙的双腿自然分开,蕾丝边内裤挂在一只脚踝上。随着一声轻呼,一根硬梆梆的阳具,挤开两片娇嫩的肉唇,缓缓顶入水汪汪的蜜源。小小的陋室里,没有了烦恼,也没有了忧愁,只剩下男孩粗重的喘息,女孩娇媚的梦呓,木床不堪重负的呻吟,和肉体相互搏击的阵阵涛声。 

  西边的残阳,早已落下树梢,仿佛也羞见激情中的男女;寥落的晚星,悄悄爬上天际,好奇地窥探人世间的深情。 

  暴风雨终于过去了,雅琴头枕着恋人,一颗一颗地数着天上的繁星:“文若,今生今世,你算是被我套牢了。” 

  “是,今生今世,我们相互套牢了。雅琴,明年毕业,咱们就结婚吧!相依为命,白头到老。”

  “我们生很多孩子,我要做最称职的母亲,和最忠贞的妻子。”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把雅琴唤醒,她赶忙直起身,拿起话筒,瞟了一下手表,竟然已经两点了。电话是老板打来的:“雅琴,四月份的报表做好了吗?” 

  “对不起,杰克,我正在做,下面的数据报上来得太晚了。” 

  “没关系,不急着用,晚上能不能留下,加一个班?我知道今天是周末,可是我有重要的事要单独找你,有别人在不方便。” 

  “嗯,好的,你是老板。” 

  “也没什么,就是和华为合作的事,一会儿见。” 

  雅琴的心沉下来,公司和华为是竞争对手,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合作,老板显然是另有目的。要么是裁员的事?或者是,雅琴突然想到上个月汽车上的那一幕,心里一惊,难道他还不死心?雅琴深吸了几口气,镇定下来,拿起电话,拨通了公婆家:“妈,我是雅琴,晚上我要加班,您能不能接一下妞妞,要是我八点前完事儿,就去您那儿把妞妞带走,要是完不了妞妞就跟您睡,成吗?” 

  “雅琴,没问题,你好好上班,妞妞就放心交给我。对了,上午文若打电话过来了。” 

  “妈,文若怎么啦?不是说好礼拜六晚上七点打的吗?” 

  “是这样的,孩子你别急啊,文若和他老板不知因为什么吵起来了,老板就说要停他的奖学金,还要他半年内毕业走人。文若说要是老板不给写推荐信,就很难找到工作。” 

  “那,文若有没有说准备怎么办?” 

  “他说加拿大最近修改了移民法,好多中国人都在办,文若也想试试。中午你爸去把我们在单位里的公积金取回来了。你能不能再和你们那个老同学换点美元?” 

  “妈您这是干嘛?钱的事我想办法。” 

  “雅琴你别多说了,我们反正有退休金,留着钱干嘛?孩子你也别太上火啊,文若说了,老板也不是坏人,就是脾气倔,老板娘好说话,说是愿意给试着调停一下。好了,我挂了啊,上班时间,不说私事儿,别让你们公司里的人说闲话。” 

  放下电话,雅琴并没有着急,她只是生气。文若啊文若,你读了那么多书,怎么就不懂得“别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么简单的道理呢?你怎么就不想想我有多难?你一时冲动,痛快了,我还得给你在后面收拾!加拿大移民,有那么容易吗?听说移民律师起码要五千块钱,还是美元!当初出国,就没跟我好好商量!雅琴越想越生气,不由得落下泪来。雅琴不是娇小姐,一个人带孩子也没什么,最苦的是出了事没人商量。自己的爸妈还有公婆都老了,身体也都不太好,老人面前只能装笑脸。
 
  生气归生气,事情还得做。雅琴抹干眼泪,打起精神,又和老同学鹏程通上了电话:“鹏程你好,啊,是我,真对不起,无事不打搅你。你那儿还能换到平价美元吗?有一千算一千。啊,那太好了,行,就明天下午,不见不散。” 

  鹏程是文若的大学同班同学,高大健壮,校篮球队的中锋,也是雅琴当年的众多追求者之一。与其他的失败者不同,输给文若以后,鹏程再也没有恋爱过,更不用说谈婚论嫁。雅琴知道,鹏程对自己始终不能忘怀。她常常想,如果没有文若,自己也许就会嫁给鹏程,只怪当年满脑子才子佳人,总以为四肢发达头脑必然简单。其实鹏程的头脑并不简单,而是很灵活很聪明,虽然他的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前几年鹏程辞职下了海,开了一家园艺绿化公司,事业越做越大。文若出国后多亏了鹏程帮忙,大到换外币小到换煤气罐,都是他一手操办。雅琴知道,这个老同学对自己至今一往情深,但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去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妞妞好端端地突然发起高烧来,雅琴一时手足无措,就打了鹏程的手机。鹏程二话没说,开着车把妞妞送到儿童医院急诊,吊了盐水烧便退了,再送回到雅琴家里,已经过了午夜。雅琴望着疲惫不堪的鹏程,充满感激:“鹏程,要不,你就别走了,开车危险,客厅沙发上凑合一夜吧。” 

  鹏程凝望着心爱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搂住了女人,把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雅琴,你瘦了。”多年来,第一次有了依靠,雅琴不由得啜泣起来。鹏程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女人。雅琴靠着坚实的胸膛,贪婪地呼吸着雄性特有的气味。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雅琴感觉到那硬邦邦的东西,隔着裤子顶在了自己的胯间,紧接着,双唇就被死死吻住了。有那么一瞬间,雅琴甚至想,今晚,就发生些什么吧!然而,最终,雅琴还是试着去推开男人:“去睡吧,让你累了半宿了!”不料,男人把女人搂得更紧了,以至女人一点也不能动弹,紧接着,一只大手伸进连衣裙,顺着光滑的皮肤往上摸索。雅琴一惊,用力挣扎起来,可哪里是篮球中锋的对手。“鹏程,放手!会把孩子吵醒的。”雅琴一面挣扎,一面小声地哀求。男人毫不理会,那只大手又探入女人的内裤,揉搓抚弄起来。雅琴的身体又酸又软。“哦!不要!”她禁不住轻声呻吟,浑身颤抖,“鹏程,不要这样!”男人哪里还控制得住,解开腰带,滚烫的肉棍便跳将出来。雅琴一阵迷乱,一阵惊惶,情急之间伸出手,一把握住了那粗壮的东西。 

  “雅琴,我要你!我想了好久了!” 

  “我,我也想!可是不行啊!鹏程,你忘了,当年你发过誓的,你说你不惹我生气。现在,我要生气了。”颤栗着,雅琴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这根稻草还真的起了作用。男人松开手,垂下头:“对不起,雅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望着男人落魄的模样和半软的阳具,雅琴不禁一声叹息,小心地把那东西放回去,又轻轻地替男人系好裤子。 

  “这么多年,你的心我都知道,可是你看,我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我知道,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雅琴不时地看着表,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终于,五点多了!同事们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去。雅琴一面佯装忙碌,一面和大家道着别:“您先走,我马上就完,好,好,周一见。”人越来越少,雅琴的心渐渐地紧张起来。到底是什么事?会不会是要裁了我?那可怎么办?要不妞妞先换到街道普通幼儿园去?不行,不能让孩子在起跑线上就落后!会不会又是要骚扰我?公司里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怎么就不能放过我?周末了,又是晚上,整幢楼里恐怕没有一个旁人,万一真有事情可怎么办? 


                (第二章) 

  杰克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建国门外大街上的车水马龙。杰克生在美国中部的一个小镇,靠着二流商学院的工商行政管理硕士,他艰难地混进了总部的管理层,然而,在纽约,他永远是个不入流的红脖子乡巴佬,在公司,他也一直游荡在主流之外。去年秋天,杰克被排挤外派到中国。很多美国人没见过世面,还把外派中国看作是流放,比如他的乡下老婆,就不愿意跟他走。杰克垂头丧气地来到北京,却惊异地发现,这里的所谓知识精英,竟是那样崇拜美国,他们崇拜美国虚伪的民主制度,腐烂不堪的金融体系,低级趣味的生活方式,甚至百无一益的垃圾食品。平生第一次,杰克有了人上人的感觉。

  很久以前,杰克在华尔街混过。他曾经希望通过婚姻挤入金领的圈子,然而,那些矜持的职业女人对红脖子嗤之以鼻。最终,他还是不得不娶了老家的邻居姑娘。不过,杰克在华尔街并非一无所获,他的性趣味有了很大提高:面对衣着暴露的风骚女人,他的身体毫无反应,而见到白领套裙,丝袜和高跟皮鞋,却激动万分。在纽约,像他这样的小人物也只能意淫,而在中国,他却可以大显身手,因为,这里根本没有反性骚扰法,而且,一个外国人,只要不犯命案,顶多驱逐出境。杰克这株枯木,终于逢春了。 

  今天,杰克根本不是要和雅琴谈什么工作,也没有任何其它正经事情。他是要在这间办公室里,完成一个心愿:奸污这个漂亮的女下属。半年前,杰克和会计部的经理老约翰,在三里屯的酒吧里多喝了两杯。杰克藉着酒劲吹嘘,说他当年在华尔街实习时,有多少白领女人投怀送抱。老约翰知道他的底细,当即打赌,要杰克在一年内把手下的七个女人搞上床。杰克确实喝多了,稀里糊涂便拍着胸脯应承下来。真正实践起来,杰克才发现,比想像的要难得多。这里的女人都很精明,你要是拿不出实质的好处,人家根本不上钩。转眼半年过去了,他束手无策,暗暗心焦。突然,公司宣布结构重组,杰克意识到,机会来了,对别人是祸,对他却是福。果然不出所料,短短几个星期,他就一举拿下了手下的四个少妇,现在只剩下雅琴,袁芳和徐倩。徐倩嘴快,人也比较麻烦,杰克决定先放一放。袁芳软弱一些,已经沉不住气了。杰克讲得很清楚,要想保住职位,明天去他的公寓。杰克相信,这个新婚的小少妇基本上已经搞定。至于雅琴,比较棘手,通过几次试探,他发现,这个女人阅历多,头脑冷静,不像小女子那样容易惊慌失措。为此,杰克思考了很长时间,定下了自认为周全的计划,一定要把这个充满挑战的成熟女人弄到手,就在今天! 

  其实杰克并没有把握,连五成的把握也没有。他从房间的这一头踱到那一头,又从那一头踱到这一头。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时间差不多了,杰克拉上窗帘,拧亮台灯,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淡淡的暧昧之中。他坐进舒适的老板椅,把预案默想了一遍又一遍:要循循善诱,恩威并施,要征服她的肉体,更要征服她的精神!杰克合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几个星期来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依此浮现在他的脑海。杰克奸淫第一个女下属的时候,紧张到了极点。当他脱光衣服压上去时,那东西竟然不争气地开始疲软。杰克慌忙把少妇翻过去,让她撅起屁股背对自己,然后双手并用,把自己撸硬,不敢耽搁,赶紧插进去动作起来,没几分钟,泄了。玩弄第二个少妇的时候,杰克怕再出问题,就耍了一点小聪明,他先用领带蒙住女人的双眼,然后才宽衣解带,从容不迫地插进去。杰克表现得不错,干了二十多分钟,还换了两次姿势。有了这些经验,杰克自信了许多。轮到第三个少妇,他已经驾轻就熟,不慌不忙地送入,不紧不慢地抽回,还不忘和胯下的女人攀谈几句,孩子多大了?听话不听话?丈夫在哪里工作?待遇怎么样?玩到第四个少妇时,杰克俨然已经是老手了。他赤身裸体坐在沙发上,黝黑的阳具高高耸立,好像一根粗壮的旗杆。杰克一面欣赏着别人的妻子解开胸罩,褪下短裙,一面饶有趣味地询问着:平日里夫妻生活如何?一周几次?喜欢用什么姿势?中国丈夫和外国老板,谁的鸡巴更粗,更长,更大?看着那少妇羞愧得无地自容,杰克志满意得,但也没有忘乎所以,他相当宽容地说:“好了,丝袜高跟鞋就不必脱了,跪到床沿上去,撅起屁股,好好体会一下,外国老板的鸡巴,到底好在哪里。”

  现在,第五个女人就要来了!

  杰克的心中,充满了渴望!

    雅琴坐在办公桌前,对着小镜子慢慢地补着妆。三十岁了,雅琴仍然是美丽的:镜子里的女人,穿着白色的真丝衬衫和灰色的西服套裙,脑后的发髻一丝不苟,更显出成熟女人的无限魅力。三十岁的女人是完美的,不像二十岁的女人那样生涩,也不像四十岁的女人那样沧桑,她们稳健,独立,又善解人意,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最饱满也最富于激情和渴求。
时针指向了六点。

    应对性的诱惑和骚扰,雅琴并不缺乏经验,总结起来就是两条:一是坚守住自己,二是给对方留些面子。这些年来,凭借这简单的两条,雅琴从来没有吃过亏。想到这里,她的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些。雅琴站起身,整了整衣裙,走向经理办公室。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要自己守住底线,其它的就随机应变吧。

  雅琴没有注意到,并不是其他人都已走空。袁芳趴在桌子上,整个下午都在昏睡。

  两个同样万分紧张的男女,一个好色的老板,一个美丽成熟的女下属,终于单独面对面了。

  “杰克,让你久等了。我们怎么和华为公司打起交道来了?”雅琴先开了口。

  “当然没有,我找你来是因为结构重组。”杰克开门见山,“所以,我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场。”

  雅琴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但她还是镇静地说:“老板,你直说吧,我没问题的。”

  杰克笑了笑:“雅琴,别紧张,是这样的,我今天刚接到总部通知,咱们北京分部裁百分之三十。”

  雅琴的汗水,一下子冒了出来。

  杰克仔细观察着女人的表情:“不过,是平均百分之三十,业务不足的部门多裁一些,业务饱满的部门少裁,甚至不裁。”杰克停顿了一下:“咱们部,一个不裁。”

  竟然会是这样!雅琴的心从喉咙口直接掉到地上。焦虑,像退去的潮水,无影无踪,她放松下来。“雅琴,我还没说完,”杰克微笑着,“总部预测下半年客户量会急剧增加,咱们部副经理的位子不能总虚着,总部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提一个,我已经把你报上去了。” 

  “真的?总部不派人来?”雅琴的心又从地上升了起来,不过没有停在喉咙口,而是飞向了云端。她飞快地计算了一下,按照公司的级别制度,薪水起码能涨百分之三十,再加上自己的服务年限,还会更多。

  杰克注视着面前欣喜的女人。这个女人是美丽的,一身合体的职业套装,透着端庄和娴静,高耸的酥胸因激动而微微颤动,结实的腰肢下,是丰满圆润的臀部,被灰色的套裙紧紧地包裹着,而肉色的长筒丝袜,和黑色的高跟皮鞋,衬托着修长的玉腿,更显得亭亭玉立,风情万种。杰克口干舌燥,手心发汗,这就是自己处心积虑,梦寐以求的女人,开始行动吧!杰克站起身,慢慢地走到雅琴的面前,扶住了她的双肩:“雅琴,不用谢,你的能力大家都知道。不过,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你知道应该怎么做。”杰克一面温柔地搂住女人,一面俯下身,在女人的耳边轻轻说道:“上次在汽车上没做完的事情,咱们现在继续下去,好吗?”

  仿佛落进了冰窖,雅琴浑身颤抖起来。他是有条件的!他是在要挟我!不行!绝对不行!雅琴开始挣扎,可男人是那么强壮,一时竟无法挣脱。也许,他只是想摸一摸?也许,他最终会停下来?不,不要自欺欺人了,男人一旦性起怎么可能控制得住!想到自己为公司工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得到过提升,今后只要杰克在位,恐怕将是永无出头之日,雅琴不由得悲从中来:“老板,公司里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人,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杰克一手紧箍着女人的腰肢,一手抚摸着真丝衬衫下绷紧的乳峰。“雅琴,那些年轻女人都不如你啊,她们又愚蠢又自以为是,哪里比得上你的魅力?雅琴,我承认,我和她们上过床,可那是因为得不到你!和她们做爱的时候,我想的是你啊!好几次,我都把你的名字喊出来了。雅琴,我需要你,得不到你,我难受,不信,你自己看。”杰克腾出一只手,拉开自己裤子的拉链,一根粗壮硕大的阴茎登时跳了出来,昂首挺胸。雅琴的一只手被杰克引导着,碰到了一个滚烫的东西,她本能地想缩回来,可还是被杰克强按下去。好粗大呀!雅琴暗暗一声惊呼:看起来和鹏程差不多,比文若强壮得多呢!被浓重的男人气味包围着,一时间雅琴竟有些意乱情迷,握着阴茎的手也没有松开,甚至还轻轻撸动了几下。 

  “妈妈,你怎么了?”一个童声在耳畔回响,那么清晰,是妞妞!雅琴猛地甩开手,奋力推开正隔着丝袜,贪婪地抚摸自己大腿的老板。“杰克,你看错人了!”她转身向房门奔去,然而,没能跨出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 

  “你现在走出这个房间,就休想再迈进公司的大门!” 

  完了!全完了!这个男人说得出就做得出!失业了!妞妞不能去高级幼儿园了!文若也不能移民加拿大了!雅琴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了主意。这是她从未遇到过的情形,不仅关系到个人,更关系到丈夫和孩子,关系到全家的前途和命运!怎么办?雅琴的头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一个激忿的声音和一个无奈的声音在争吵。

  “雅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唉,都什么年代了?还提这些!雅琴,你自己说过的,别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雅琴,不能屈服!你不能伤害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啊!” 

  “只要他们不知道,又有什么伤害呢?丢了饭碗,苦了孩子,那才是伤害。” 

  “雅琴,无论怎么说,反正这样不好!” 

  “算了吧,人还是活得现实一点。” 

  激忿的声音愈来愈弱,无奈的声音愈来愈强。 

  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在雅琴的脸颊上。 

    杰克走近前,从后面轻轻环抱住女人。“亲爱的,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呢?副经理的位置,一大堆业务,都还等着你呢。”见女下属没有反抗,他开始大胆起来,一面亲吻雅琴的耳垂,一面露骨地说,“雅琴,你肯定听说了,我们这些外籍经理,每天都在琢磨,怎么把你弄上床,和你发生关系。我们还打了赌,看谁第一个脱掉裤子,狠狠地干你。要我说,你躲是躲不掉的,早晚会被我们干,不如痛快点儿,今天就让我干了。”

    雅琴没有说话。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雅琴知道,这些年来,群狼环伺,丈夫又不在身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杰克所讲的,话糙理不糙。在外资企业,一个漂亮女人,被外籍权势男人相中,躲,确实是躲不掉的。公司里的女同事,因为美貌而被外籍经理惦记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她们当中有的辞职离开了,但更多的还是选择留了下来。雅琴很清楚,那些留下来的,最终都不得不放弃自尊,献出了贞操和肉体,就像杰克说的,被狠狠地干了。

    雅琴还在沉默着,老板的声音又回响起来:“亲爱的,别紧张,你丈夫不会知道的。我不勉强你,只给你两个建议:要么趴到桌子上去,脱掉裤子,撅起屁股,让我从后面干;要么跪下来,张开嘴含住我的鸡巴,要深喉,让我满意了,射在你嘴里。你想好,是撅起来,还是跪下去,自己决定。”

  时间仿佛凝固了。

  很久很久。

    雅琴不知道是如何一步步挪到桌前的,也不知道是如何弯下腰,解开套裙,任其滑落的,更不知道是如何把连裤丝袜和内裤褪到膝下的。她只知道,自己的上身伏在了冰冷的老板桌上,丰腴白皙的屁股高高撅起,像木偶一样,听从着老板的摆布。

    “膝盖弯一点,把腰塌下去,这样屁股就撅得更高了,对不对?腿再分开一点,好,就这样,等着我。” 

    一阵悉悉疏疏的声响,从身后传来。雅琴知道,那是杰克,正在解开皮带,褪下裤子。

    天哪,难道像老板说的那样,真的要被狠狠地干了吗?

    文若,快来救我!

    杰克注视着面前的美貌妇人:灰色的套裙,落在膝下;白嫩的屁股,高高撅起;毛茸茸的臀沟,湿湿漉漉;暗红色的肉唇,颤颤微微。平日里包裹在职业装里的肉体,终于毫无遮拦地显露出来。杰克伸手探向女人的羞处,刚刚接触,就触电般缩了回来:柔,嫩,滑,暖,腻,湿,黏。这哪里像一个结婚多年,年满三十岁的母亲?这分明是一个初諳人事的青春少女!杰克心潮澎湃,热血上涌。他伸出拇指,按住两片饱满的大唇,左右双分,一对鲜嫩的小唇便自动绽开,露出珍珠般的阴蒂,欲露还遮,仿佛是在羞涩地婉拒,又好像是在热烈地邀请。经过半年的苦心积虑,辛苦耕耘,现在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杰克挺起怒不可遏的阳具,顶住水汪汪的阴户,挤入少许,抬高,抵住柔嫩的阴蒂,轻轻研磨起来。杰克知道,女下属的门户已经敞开,可以直接插入了,但是,他不想这样做,他还想得到更多,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计划:要征服她的肉体,更要征服她的精神!杰克老练地研磨着,温柔一点,再温柔一点。

    在玩弄女人方面,杰克确实已经是老手了。

    雅琴忍耐着,坚守着,可是快意和空虚,还是从胯间一阵阵袭来。守不住了!救我!雅琴浑身燥热,四年了,一千多个漫漫长夜,有谁理解,留守女士的寂寞和渴求?雅琴开始呻吟,白皙的屁股,随着男人的摩擦,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杰克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只是暗暗用力,把半个肿胀的龟头,顶进女人的下体。“啊!受不了了!我要!我要!快!我要!”终于,雅琴守不住了,她不再是好妻子,不再是好母亲,也不再是洁身自爱的好职员,她只是一个寂寞的女人,一个充满情欲的女人。杰克得意地笑了,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双手把住女人的腰肢,晃了晃,调整好姿势,然后,身体缓缓向前顶去。噗地一声,分开两片肉唇,龟头进去了,紧接着,黝黑的阴茎,黏黏地,滑滑地,一点点,一寸寸,慢慢没入毛茸茸的臀沟。

    终于,女下属丰满的臀丘,老板健壮的下腹,紧紧撞在了一起。

  完了,一切都晚了!

  当刺痛从下体传来,一瞬间,雅琴清醒过来:我失贞了!我被插入了!不,我有丈夫和女儿,他们正注视着我!不,不要!曾经的誓言在耳畔回响:我要做最称职的母亲!我要做最忠贞的妻子!雅琴艰难地抬起头,张开嘴,她要坚决地说“不!”,可是,却只吐出一声愉悦的叹息:“哦,好舒服!”这不是丈夫的阳具,不,不是,更粗长,更硕大,一次次触及丈夫未曾涉猎的深度,送来一波波从未有过的欢娱。天哪,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啊!四年了,曾经的空虚,曾经的迷茫,一扫而空。这就是失贞,这就是偷情!雅琴经历着从未有过的体验,精神上的羞愧,和肉体上的愉悦。她情不自禁踮起脚尖,让臀部更加抬高,让角度更加合适,让磨擦更加强烈,让冲撞更加协调。雅琴确实是一个成熟的女人,精神上是成熟的,肉体上更是成熟的。她开始配合老板的节奏,前收后放,主动迎接挑战和冲击。陌生的肉体,渐渐相互熟悉;汹涌的热浪,滚滚而来。雅琴终于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充实。

  啵滋,啵滋,湿漉漉地,肉体摩擦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
 
  杰克扶着女人的腰肢,不慌不忙地抽送着。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半年来的辛苦努力没有白费,现在终于可以品尝甜美的果实。啵滋,啵滋,他盯着性器的交合处,白色的细沫,正不断地泛起,滋润着磨擦,缓冲着撞击。杰克陶醉了,他品味着,享受着,也回忆着。二十年前,杰克在一家投资银行实习,他的顶头上司,是一个三十出头,成熟干练的白领丽人,穿着考究的裙装和高跟皮鞋,每天的发髻一丝不苟。幻想着留在华尔街,杰克对女老板鞍前马后,竭力讨好,然而,美丽的女白领从未正眼看过杰克,实习期满便一脚把他踢出大门。当杰克第一次见到雅琴时,吓了一跳,太像了!从自信的神态,优雅的举止,到简洁合体的衣着服饰,简直太像了!杰克暗暗发誓,这个矜持的妇人,一定要弄到胯下!要让她脱掉套裙,褪下内裤,撅起屁股,趴在桌上,分开双腿,敞开阴户,用女人最羞辱的姿势,乞求自己的侵犯! 

    整个下午袁芳一直昏昏沉沉。当她抬起头时,办公室竟然空空荡荡,大家早已下班回家。收好自己的东西,袁芳无精打采地走出办公室。这天她恰好穿了一双平跟软底鞋,走在空旷的楼道里,无声无息,死一般寂静,如同灰暗的心情。当袁芳走过经理办公室时,隐约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这么晚了,是什么声音?难道老板还没有走?要不要敲开门看看?不用敲,门没有关严。袁芳轻轻推开门缝,不由得呆住了:咕唧咕唧,器官在磨擦;噼啪噼啪,肉体在撞击!沉重的喘息,梦呓般的呻吟,混合着潮湿与暧昧,扑面而来。天哪,是杰克和雅琴!平日端庄文静的雅琴姐,完全变了样,她上身伏在桌上,弯着腰踮着脚,双手紧扒桌沿,看不清脸,只看见灰色的套裙,白色的内裤,和肉色的裤袜,卷在膝盖以下,而白皙饱满的屁股,则高高撅起。雅琴姐的身后,是那个可怕的杰克,一手叉着自己的腰,一手扶着女下属的臀。他的上衣还是完整的,长裤短裤却胡乱地落在脚上,露出结实的臀部,一拱一拱的,好像乡下的种马一样,正狠狠撞击着雅琴姐!天哪,老板和雅琴姐,他们,他们在干那事!这怎么可能?雅琴姐可是有丈夫的!还有,还有自己,自己也是有丈夫的!

  袁芳悲哀着,为自己的同事,也为自己。

  杰克喘息着,抽插着,冲撞着。他的龟头已经又酥又麻,喷射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而女人滚烫的肉壁仍然裹紧着,脉动着,收缩着。到底是成熟的女人,懂得如何取悦自己,也懂得如何取悦男人!杰克踌躇满志,他享受着,陶醉着,被他征服的四个女下属,依此走进脑海:第一个女人,没什么印象,也许自己当时太紧张了,只记得阴唇好像很厚,阴毛也杂乱;第二个女人剃过阴毛,毛孔青青的,有一点扎人,因为没有生育过,体形偏瘦,干起来略有些干涩;第三个女人已为人母,算是上品,阴户肥美,鲜嫩少毛,而且成熟柔美,玩起来令人流连忘返;第四个女人虽然也已经做了母亲,可青涩未脱,在自己的挑逗下羞愧难当,更平添了几分风韵。这几个中国女人可以说是皮肤细腻白嫩,但比起自己的乡下老婆,又都有一样美中不足,就是屁股偏小,不够圆润。胯下的雅琴就不同了,臀部饱满而不凸兀,圆润而不夸张,柔软而不松弛。多么完美的屁股,多么完美的女人,今夕何夕,遇此良人,让我如愿以偿!

  杰克大声喘息着,吼叫着。生活是多么美好,权力和金钱面前,人人平等,没有例外,再坚贞的女人,也会屈服!平日里,杰克没少和其他外派经理谈论女人,特别是公司里的漂亮女人,当然也包括雅琴。他知道,对这个女人感兴趣的,不仅仅是自己,好几个外籍经理,有点实权的那种,都曾经努力试探过,但最终,只能摇摇头,耸耸肩,说:那是个充满诱惑的女人,也是个无懈可击的女人。没想到,这个无懈可击的女人,被我杰克击破了。这可不是吹牛,现在她阴道里插着的,是我杰克的鸡巴,这不,酥麻的快感,一阵阵挡都挡不住。我可没强奸,是她自己脱光下身,撅起屁股,求我插进去的。杰克越发得意起来,思想,也越来越漫无边际。他抽送着,越来越快,越来越猛,平日里意淫的几张面孔,一一浮现在眼前:华尔街女主管,刚干过的四个少妇,雅琴,徐倩,还有袁芳!想到袁芳,杰克愈发心驰神荡:一定要好好睡一觉,明天美美地干那个清纯小妇人!

  杰克奋力抽插着,愈来愈急,愈来愈快。

  “啊,啊,深一点!啊,不要停!”雅琴也痴狂了。此时此刻,单纯的校花,贤淑的妻子,端庄的母亲,优雅的白领,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个健康的,激情四溢的,性欲旺盛的女人。

  天哪,这声音,这乞求,真的来自胯下,那个矜持的白领丽人?公司里,她可是公认的严肃女性,传统的贤妻良母。上次在汽车里,她面对自己的诱惑,拒绝得那样坚决:毫无任何暧昧的余地,同时又那样得体:委婉而不撕破脸皮。现在,她竟然发出了这样的乞求?深一点!不要停!杰克好像服了一剂最猛的春药,他斗志昂扬,奋发努力,加速!冲刺!更快,更猛,更强!杰克已经无法自控,迅猛的抽送,强烈的磨擦,把他逼到了高潮的临界点。腰间一阵阵发酸,胯部一股股炽热。射精的欲望,越来越强,开始是阴茎的根部,然后,直向小腹扩散。加速!再加速!冲刺!再冲刺!终于,胯下的女人开始痉挛,湿滑的肉壁骤然抱紧巨棒。阴道,剧烈地收缩;子宫,贪婪地吸吮。杰克再也无法忍耐,一次深深的呼吸,他猛然一个突刺,然后骤停,收腹,一股滚烫的精液,直射出来,冲入女下属身体的最深处。杰克已经疯狂了,他抽插,他冲撞,他吼叫,毫无章法,任凭一股股浓精,在别人妻子的体内狂喷滥射。

  结束了。

  一切,归于平静。

  雅琴瘫软在宽大的老板桌上。

  当雅琴疲惫不堪地回到冷冷清清的家中,已经是深夜。她和衣倒在床上,便沉沉地睡去。雅琴没有时间悲哀,她实在太累了。明天一早,她还要把女儿接回来,然后去找老同学换外汇,赶到银行给远在天边的丈夫寄去。她也不必悲哀,明天太阳升起之后,一切都是新的。


               (第三章) 

  太阳高高地升起来了。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袁芳坐在梳妆台前,慢慢地化着淡妆。虽然是周末,她却穿着奶白色的真丝长袖衬衫,灰色的西服套裙,和肉色的长筒丝袜:中央商贸区办公室小姐的标准打扮。袁芳没有睡好,很早就醒来了。她心烦意乱,充满恐惧,因为重大的事情就要发生,即将改变她的整个生活。

  自从裁员的风波乍起,袁芳没有几乎睡过一个好觉。失业的危机,像梦魇一样,紧紧压在她的心上。不错,袁芳是新婚,没有子女,老人也还健康,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没有经济的压力。房贷,像一把尖刀,始终悬在头顶。老板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就是要她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职业和收入的稳定。袁芳知道,在外资企业,性骚扰已经司空见惯,在自己供职的公司,也可以说是屡见不鲜,但是,昨天晚上老板办公室里那一幕,还是让她震惊了。假如那个趴在桌上,高撅屁股,任凭老板欺凌的女人是徐倩,袁芳也许会感觉无所谓,因为徐倩本来就开放,前卫,甚至还有点卖弄风骚,可她亲眼看见的是雅琴,是被她视为楷模的端庄贤淑的雅琴!怎么办?连雅琴姐都屈服了,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芳儿,快吃早饭!”已经是吴彬第三次催促了。“你先吃吧,我不太饿,一会儿在路上买点儿。”袁芳依然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她的心里乱糟糟的没有头绪。袁芳的家境不算太好,她从小是个独立的女孩儿,但是今天她感到从没有过的无助。她现在需要的是决定,可这个决定实在是太难。坚贞还是屈服,生存还是毁灭,就是这个问题。袁芳想到过去在小学里做事,虽然清苦,可大家都差不多。因为年轻的女老师不多,大家对自己甚至还很照顾,不像现在公司里,你争我斗,一个比一个精,一个比一个狠。要么,回小学做事?总比无事可做强,说不定课后还可以辅导几个学生,多少也算一份收入。

  墙上的挂钟敲响了十点。

  袁芳缓缓地站了起来,穿上外套和高跟皮鞋,拎了一只包,和吴彬招呼了一声便走出家门。普通人家,最不愿意招惹麻烦,可麻烦找上门来,也只能去面对。或许,自己可以主动要求减薪?或许,老板并不是那么不通情理?

  站在地铁车厢里,袁芳的头脑慢慢清醒起来。地铁,对于袁芳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几年来,她几乎每天都要在这里捱过一两个小时,当然,节假日除外。在这狭小拥挤的空间里,伴随着一个个疲惫的,无奈的,麻木的,而又顽强的面孔,她成长起来。对于平民百姓,生活和坐地铁没什么两样,都是在黑暗的隧洞里随着潮流往前奔,既不能改变方向,也无法控制进程,唯一能做的,是尽可能不要提前被别人挤下车。袁芳就是这样一个平民女儿,从远郊考进城里,又找到了令人羡慕的工作,然后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这一切都是那么来之不易。每个人有生存的权力,和追求更美好生活的权力,这就是神圣不可剥夺人权。每个人都不应该轻易放弃自己奋斗的果实,哪怕付出巨大的代价。 

  当袁芳走出地铁,再次沐浴在阳光下,她的脚步已经不再那么沉重。天空是蔚蓝色的,紫红色的杨花已经落尽,鲜艳夺目的迎春正在怒放,和暖的微风拂过柳梢,也拂过姑娘的脸颊。袁芳已经做出了决定:雅琴姐能吃的苦,我也能吃,雅琴姐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做到。回头路是走不通了,城外的小学实在太苦,冬无暖气夏无空调,城里的小学要文凭还要关系,而自己两样都没有。往前走,只能往前走。袁芳下定了决心,她要捍卫自己的工作,捍卫自己的家,捍卫自己来之不易的一切。 

  如同杰克所说的那样,他的公寓不难找。几个黑人住户走过楼道,看到站在杰克门前的袁芳,做起了鬼脸,其中一人还冲她吹起口哨。袁芳没有理会他们,这种骚扰,每个白领小姐几乎每天都会遇到,然而,今天的,并不是出于对美貌的欣赏,而是一种嘲弄,因为最近他们看到太多的女人出现在这里。他们知道这些女人敲响房门的目的,也知道房门关闭后,她们将自愿地或被迫地做些什么。这些女人的年龄,容貌,衣着和气质各异,而结果却都是一样的。当她们走进房门时,也许还是清白的,而当她们走出来时,她们的身体,绝对已经被玷污了。可怜的外企白领丽人,合体的西服套裙和高跟皮鞋,脸上挂着职业而矜持的微笑,不菲的收入还有出国进修的机会,看起来是那么风光,那么令人羡慕。人们哪里知道,作为称职的职业女性,她们当中多少人的日常工作,竟然还包括宽衣解带,爬上软床,把宝贵的贞操和美妙的肉体,奉献给强壮而好色的老板。袁芳不是不了解这些,可是她没有更多的选择。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梢,平静地按响了门铃。 

  吴彬的客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到了。今天他邀请了研究生时期的同学和系里几个谈得来的年轻教师。大家一直吵着要来看新娘子和新房子。袁芳推说老板要和她单独加班整理文件,趁着没有其他人,还可以探询些公司裁员的内幕消息,吴彬也就没有勉强。吴彬向大家介绍着他的新居,虽然不很大,却被袁芳布置得舒适而温馨。想到自己的妻子,吴彬的内心充满温暖和骄傲。一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春光明媚的上午,吴彬冲进地铁站,车厢的自动门正在关闭,一个姑娘伸手为他挡住了门。那是个清纯的姑娘,明亮的眼睛充满善良,白色的真丝短袖衬衫,扎在刚刚及膝的黑色绸裙里,白皙匀称的双腿没有着丝袜,脚上是一双普通的黑色平跟搭袢皮鞋。那个姑娘现在是他的妻子。 

  袁芳端坐在杰克的对面,讲述着她的职位对公司的重要性。她的西服外套已经脱掉,搭在沙发背上。袁芳没有能够讲得太长,因为杰克打断了她。“芳,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向总部递交了报告,中国的通讯业市场比我们预想的大得多,一年以后,你能想像新增多少手机用户?这不是幻想,我有全面的数据和图表。七天!我整整准备了七天!没日没夜!”杰克挥舞着双臂,“我成功了!我说服了那些老顽固!服务部的规模,要能够应付两倍,三倍,甚至五倍于今天的客户量。我的人,一个不能少!”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袁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望着这个有些激动的健壮的男人,心里满是感激和钦佩,眼睛也变得无比柔和。觉察到这些微妙的变化,杰克站起来,拥坐在袁芳的身边,轻轻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芳,我会一直保护你的。”不知什么时候,杰克的另外一只手搭上了袁芳的膝盖,轻轻抚弄着。“芳,换个轻松的话题吧。今天要你来,不是因为工作。我们相处得很好,你知道,我希望和你有更亲密的关系,对,就是男人和女人在床上的那种关系。”袁芳只感到身体软绵绵,头脑晕乎乎的,没有听清楚耳边低沉的声音到底说了些什么。 

  当杰克的手伸进女人的裙子,触摸到丝袜和内裤间裸露的凝脂时,袁芳清醒过来,她拨开那只手,猛然站了起来。“杰克,我不是那种女人!”也许是起身太快,袁芳有点儿站立不稳,杰克用力一揽,她便倒进男人宽阔的胸怀里。头枕着结实的胸肌,娇小的女人徒劳地挣扎着。她咬着嘴唇,紧紧夹住双腿。杰克亲吻着奶白色真丝衬衫绷紧的双峰,一只手慢慢抚过柔软的高跟鞋面,薄薄的丝袜紧裹着的脚背,和同样是薄薄的丝袜紧裹着的光滑匀称的腿。这是他喜欢的那种女人!是他喜欢的那种女人的装扮!在他的家乡已经愈来愈罕见的那种!“芳,我不会强迫你,我不会伤害我热爱的女人。你知道,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太深,他只有进入女人的身体,才能把爱全部交给她。芳,我就是那个男人,你就是那个女人。”受用着甜言蜜语,袁芳感觉自己仿佛是飘在云端。不知何时,一只男人的大手,已经伸进套裙,从腰间探入她的内裤,抚弄着白皙的后臀。说不清是为什么,恍恍惚惚间,袁芳轻轻地抬起了下身,小巧的蕾丝边内裤便被褪到了膝弯。紧接着,一只温暖的手掌,顺势按住了湿漉漉的阴户,老练地揉搓起来。袁芳扭动着,抗拒着,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 

  已经是酒饱饭足,吴彬在厨房里切着水果。当年的下铺老大走进来,一面剔着牙一面说:“老三啊,这么好的弟媳妇儿,你可得给我看紧了。这两年去外企的多了,那里面啊,不说了。”吴彬一愣:“你说的是港资台资吧,小芳是美资的,国际大企业,很正规的。”“这年月,什么猫资狗资的,”不知何时,老四踱了进来,“我们科工委,怎么样?纯正中资。孟书记孟老头儿,女大学生来一个玩儿一个,来两个玩儿一双。还有,咱学校那帮头头脑脑,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将来还知道怎么样呢。”看到吴彬脸上有点难看,老大用眼神制止了老四的进一步发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小芳是规矩人家出来的,跟她们不一样。”吴彬辩解着,心里隐隐约约开始不安起来。 

  吴彬绝对不可能想到,他的新婚妻子今天的加班,竟是在建国门外那幢高级公寓的一个豪华套房里。套房内间的卧室,暗红色的落地窗帘挡住了午后的骄阳,也挡住了整个外面的世界。宽大的席梦丝床上,是柔软洁白的厚厚的纯棉布被单,刺绣的白色牡丹花依稀可辨。床头的壁灯已经被调到最低,柔和的光线温暖而又暧昧,注视着床上赤裸的男女,也注视着地上零乱的男人的衬衫,长裤,三角内裤,短袜和皮鞋,还有女人的真丝衬衫,西服套裙,镂花的胸罩和蕾丝边内裤。男人的身体是强壮的古铜色,更衬托出女人的娇柔和洁白。一根粗长的阴茎直撅撅地,在女人的两腿间荡来荡去,紫黑色的龟头已经渗出黏液,在昏黄的灯光下闪闪发亮。那女人是吴彬的新婚妻子袁芳,而那男人则是袁芳的老板杰克。

    杰克记不清是如何把袁芳弄上床的,也记不清两人是如何宽衣解带的。也许,象征性的推搡之后,女秘书便放弃反抗,半推半就解除了自己的束缚。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而现在的结果就是:吴彬的妻子已经放弃自我,心甘情愿地扮演了一个称职的女秘书。她双腿分开仰面平躺,几乎一丝不挂,只剩下黑色的高跟皮鞋和肉色的长筒丝袜。老板和女秘书,本来就说不清,更何况是壮年的老板和年轻貌美的女秘书?杰克半跪在女秘书的双腿之间,俯视着少妇那神秘而诱人的阴阜:淡淡的纤毛中,粉嫩的肉唇依稀可见;细细的褶皱间,晶莹的爱液熠熠泛光。杰克的双手,嘴唇和舌尖,已经一遍遍地耕耘过女人的身体,每一个山丘,每一块平野,和每一道沟谷;而女秘书的呻吟,也从低沉和压抑,过渡到婉转和悠扬。杰克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新婚的小妇人,已经屈服,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自己长驱直入。别人漂亮的妻子,这是第六个,可以开始了,不知道比起昨晚的雅琴,是否更加销魂。杰克直起身,深深一次呼吸。他扶着粗壮滚烫的阳具,分开两片娇嫩的阴唇,准确地抵住了女秘书的桃源。杰克俯身抱紧袁芳光滑的身体,然后,结实的臀部猛地一沉。

  “啊!”迷离间,袁芳觉察到那顶在胯间滚烫的东西,已经挤入自己的身体,正蛮横地向里硬闯。她颤抖起来。“不,不要,我有丈夫。”仿佛恢复了理智,袁芳的双手抵住老板的肩,像是在试图推开,可又像是在试图拉近。“亲爱的,现在,我就是你的丈夫。”杰克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一顶到底。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反抗又能如何?袁芳没能逃脱一个美貌女秘书的宿命,啵滋一声,老板粗壮的阳具,终于进入了她的身体。又一个别人美丽的妻子,臣服在杰克的胯下。哦,第六个,温暖,湿润,紧密!杰克已经玩弄过五个中国女人,但是,随着噗的一声,他还是感到了胯下这个女秘书的与众不同:娇嫩的花心,竟然会一缩一放,好像在吮吸男人的龟头。好舒服!杰克感到一种别样的畅快淋漓,从阴茎,到小腹,再传遍全身。而此时的袁芳,却正经历着人生最大的嬗变:痛楚和充实同时袭来,说不清是失身的羞愧,还是偷情的愉悦,占据了整个身心。袁芳知道,该来的终归要来,该来的已经来到。她只能咬紧嘴唇,抬高下体,迎接陌生的挑战和命运的安排。老板在抽送,女秘书在迎合。随着一次次的探索和包容,陌生的肉体渐渐相互熟悉。痛楚在消失,留下的只有全新的刺激和无比的欢愉。

  恍惚间,吴彬的身影从袁芳面前一晃而过。 

    斜阳挂在西边的树梢上,电报大楼拖着长长的阴影。吴彬的客人三三两两地离开了,他的心渐渐紧张起来,老大和老四所提及的话题使他非常不安。他知道,老同学们所讲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这是一个大变革的时代,也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旧的道德正在破碎,新的道德还不知何时成型,可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无道德的时代。诱惑,无时不有,无处不在,有人随波逐流,有人洁身自好。生活的重压之下,人们抵御诱惑的能力,到底能持续多久?吴彬清楚地知道,有些职业关系,生来就暧昧,比如,导演和演员,医生和护士,老板和秘书,特别是最后一种关系,常常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称职的女秘书,是两个男人的妻子:在家里,是丈夫的妻子;在单位,是老板的妻子。结婚前,吴彬曾有过相当的顾虑。袁芳多次解释,说她是行政助理,不是秘书。吴彬当然知道,两者其实是一回事,但是爱,使他最终接受了未婚妻的一切。毕竟,行政助理也好,秘书也罢,都是正当的职业,无数的女性正从事着这样的职业,难道说,她们都不是好妻子好母亲?

    吴彬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夫妻间最忌讳猜忌,要相信妻子,不要捕风捉影,但是,他还是止不住地心慌。这些天来,妻子的情绪一直有些反常。为什么,早晨出门时,妻子似乎非常不情愿?平时她都是高高兴兴上班的呀,难道,今天的加班,有什么特殊的隐情?“老三啊,这么好的弟媳妇儿,你可得给我看紧了。这两年去外企的多了,那里面啊,不说了。”老大的话在浮响。“我们科工委,怎么样?纯正中资。孟书记孟老头儿,女大学生来一个玩儿一个,来两个玩儿一双。”老四的话在回荡。吴彬更加慌乱了,他不敢再想下去,他拿起电话,拨打妻子办公室的号码。一遍,没有人接听,再打,两遍,三遍,还是没有人接听。老板和女秘书,女秘书和老板。吴彬的心里,像开了锅的热粥,七上八下地翻腾着。他知道,妻子是美丽的,他也知道,妻子的老板是好色的。这么久了,美丽的妻子和好色的老板单独在一起,会发生些什么?吴彬的心越来越慌乱,他变得不知所措。突然,眼前一亮,对,妻子出门都是带手机的。
 
    一阵阵手机的铃声在客厅里执着地响起来,席梦丝床上激烈交缠中的赤裸男女,一个老板,一个女秘书,是不可能也不情愿注意到的,因为在这间密不透风的卧房里,人世间的其它一切都不再存在,潮湿的空气中只回荡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女人娇媚的呻吟,软床不堪重负的吱吱嘎嘎,和湿漉漉的肉体磨擦撞击的声响。世界上很少有真正的捕风捉影,吴彬的猜忌已经成为现实,他的新婚妻子那美妙的肉体,正被好色的老板尽情享用着。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就是吴彬亲自赶过来,也已经为时过晚。就在吴彬送走最后一位客人的时候,他的妻子和妻子的老板,正紧抱在一起,享受着第一波性爱的高潮:喷射,吸纳,颤抖,喘息,疲惫不堪,意犹未尽。老板和女秘书相拥而卧,一个壮汉,一个妙龄,小憩片刻,半个多小时以后,又恢复了体力。老板动作起来,女秘书也动作起来:拥抱,接吻,爱抚,然后,是再一次性器的交合。

    噗哧,噗哧。

    杰克抱着吴彬的妻子,不紧不慢地动作着。女秘书的阴道,已经灌满了精液,抽插起来,格外滋润。六个女下属当中,现在胯下的这个,技巧最生涩,但温顺体贴,性欲强,也容易调教。也许是头晚和雅琴太过销魂,降低了敏感,杰克今天特别持久,而胯下的女秘书,也同样耐久,而且配合得非常努力。嘴贴着嘴,舌尖纠缠着舌尖,小腹撞击着小腹。一个美国中部的红脖子乡巴佬,能走到今天,是多么不易。杰克心中充满了对命运的感激之情。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十六岁的那个夏天,一个雷雨天的傍晚,在家乡老宅闷热的阁楼上,他,和邻居十八岁的爱玛,何等的柔情,何等的温存,只是,时光流逝,青春不再。他又想到了那些美丽的女下属们,她们都是普通的女人,和自己的乡下妻子没有本质的不同。本来,她们应该相夫教子,平静而安稳地度过一生,可是,世道变了,女人们走上职场,她们必须去奋斗,有时,也必须去牺牲。

  袁芳已经被老板彻底征服,她紧抱着杰克宽厚的臂膀,隔着薄薄的丝袜,双腿死死缠绕着男人的腰身。一只高跟皮鞋还勉强挂在紧绷的脚趾上,随着交媾的节奏晃动着,而另一只早已不知去向。袁芳没有过任何艳遇,她的初夜,她的童贞,完完全全地奉献给了丈夫。她甚至以为,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现在她知道,自己错了,洋老板完全不同于中国丈夫,也许这就是人种间的差异。身体里的这根肉棒,粗长,硕大,撑开了自己的身体,也撑开了自己的思想。原来,自己的身体和心灵,曾经是那样的空虚,也许,自己本来就不是甘于平淡的女性,也许,自己一直在等待着这样的一次放纵。袁芳感到自己仿佛化作了身下一朵绚丽的牡丹。男人每一次的冲撞和自己每一次的迎合,都催开一片花瓣,而每一片花瓣的绽开,又使自己更加绚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

  吴彬的汗水在流淌,因为紧张和焦虑。

  袁芳的汗水在流淌,因为屈辱和满足。

  杰克的汗水也在流淌,因为征服和狂野。

  丈夫还在焦虑。

  妻子还在呻吟。

  老板还在享受。

  终于,梅开二度的时刻来到了!杰克不再能够控制自己。这些日子里,他所得到的,超过了过去四十年的总和。别人漂亮的妻子,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足够了,杰克开始加速,动作越来越急,越来越烈。这是最后的冲刺,毫无保留,毫无悬念。迅猛,激烈,像野马脱缰,更像洪水漫顶!终于,女秘书脚上的那只皮鞋被抛起,翻落,在地毯上滚了几滚,停在了主人的镂花胸罩边。一瞬间,袁芳看到所有的花瓣一齐绽放,美丽的光彩照亮整个房间。伴随着体内深深的一次悸动,一股滚烫的浓浆直射进来,而自己的爱液,也汹涌澎湃,逆势而出。杰克继续奋力抽动着,狂喷!猛射!而女秘书则抱紧老板,任凭一股股精液,注入自己的花蕊。 

  最后的冲刺,最后的疯狂,最后的的喷射,最后的吸纳。

  世界安静了,只剩下老板和女秘书,紧抱在一起颤抖和喘息。

  还有女秘书的丈夫,在焦急不安地等待。

  当疲惫不堪的袁芳回到自己的家中,外面已是华灯初放。她不记得是怎样推开压在身上沉重的男人,也不记得是怎样坚定地回绝了那个男人再一次的邀请,更不记得是否又遇到过那几个黑人邻居,她只记得,自己在空旷的街道上游荡了很久,她不敢回家,她害怕面对自己的丈夫。

  袁芳躺在浴缸里,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着自己。她的身体没有变化,似乎更加饱满。袁芳感到自己什么也没有失去,又好像失去了很多很多。 

  吴彬没有察觉到妻子的变化,他靠着门框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听来的小道消息。“你知道吧,机械系的王博士,就是前年在亚运村买房的那个,老婆丢了工作,现在别说房贷,连物业都快交不上了。”吴彬的声音骄傲起来,“我跟他们说了,我就不怕。我老婆,本事大着呢!”

  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在袁芳的脸颊上。 


                (第四章) 

  结构重组的风波终于过去了。雅琴升为销售部副经理,其它一切照旧。除了销售部,其它部门都被砍去百分之二三十。沈芸离开了,她决定去闯海南。沈芸是苏州女孩儿,上学早,又跳过一级,二十岁就大学毕业了。本来就年轻,再加上江南女子的身材,沈芸特别显小,像是个中学生。袁芳结婚的时候,是她做的伴娘,所以她们的关系非常好。袁芳送她上飞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芳儿,千万别哭,我胆小。”沈芸搂着袁芳的肩,“唉,我算看透了,这世上的老板,绝大多数都是欺下媚上保自己的,你们杰克属于稀有动物。不过,芳儿,不是我打击你,杰克干不长,他得罪人太多,还是上边的人。”见袁芳有点怔怔的,她俯到袁芳的耳边,悄声问:“哎,他把你弄上床了没有?”

  袁芳心里一慌,赶忙岔开说:“去你的,你才被弄上床了呢!” 

  两个女孩儿都笑起来。笑过之后,沈芸看着袁芳,充满羡慕:“芳儿,你多好啊,有人疼有人爱,不像我,我妈死得早,我爸也不太管我,出了事儿,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你们家当家的是个贵人,别看他现在拿死工资,好歹也是旱涝保收。你等着瞧吧,金融管理类的,将来不得了,和他好好过吧!”袁芳故作姿态地想了想,笑着说:“好啊,你这么欣赏他,回头我烦了,就让给你!”“去你的,我才不要你吃剩下来的!”两个女孩儿拉起手,欢笑起来。

  青春是多么美好!

  分别的时刻终于到了,沈芸哭了起来:“芳儿,回头我给你联系!别忘了我!” 

    袁芳也哭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

  北京的春天是短暂的,迎春花很快就谢了。槐花开了,槐花又落了,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唱起歌来。销售部的业务果然多起来,连家里的姑娘们也要开始跑外勤了。这天晚上,吴彬帮着妻子收拾好行装,两人洗洗便上了床。黑暗中,小夫妻俩亲吻着做起爱来。最近袁芳要的特别多,弄得吴彬有点力不从心。袁芳全身赤裸,躺在床上,亮开白嫩浑圆的屁股,两条玉腿高高抬起,搭在丈夫的肩头。吴彬双手撑着身子,摆动腰胯,不住地撞击着妻子。 

  “啊!哦!啊!”袁芳呻吟着,渴望着,双手紧紧地扒着丈夫的臀部,娇媚而急迫。吴彬知道,妻子是想要更加深入些。他卖力地动作着,很快便一泄如注。 

  两人光着身子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芳儿?” 

  “嗯。” 

  “你真的是和徐倩一起陪你们老板出差?” 

  “当然,怎么啦?不放心了?”袁芳笑着安慰丈夫,“徐倩那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会给别人机会的。” 

    “不,不,”吴彬忙不迭地解释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徐倩就是说话比较不注意,你别跟她计较,伤着自个儿。”

  吴彬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虽然袁芳尽力忍让,她和徐倩的矛盾还是在最后一天的上午爆发了。事情的起因不大,无非是关于文书上的一点纰漏,徐倩便不依不饶起来。 

  “就你那点儿本事,谁不知道啊?也就教教小学四年级。整天假模假式的,蒙谁呢你?” 

  袁芳不喜欢别人提过去的经历,她有点生气地反问:“我教过小学怎么了?也是凭本事吃饭!不像有的人,整天往老板跟前凑!” 

  “你要是凭本事,早就裁了你了!我看恐怕是那种本事吧?”徐倩的嘴是有名的尖刻。 

  “你胡说!你出去!”袁芳气愤至极。 

  “你才该出去!你出去!” 

  窗外的知了还在叫个不停。望着僵持中的两个女人,杰克不知所措。“好了好了,女士们,你们都不必出去,我出去。”他马上就后悔莫及,因为,两个女人都转向了他。 

  “杰克,你今天要说清楚,你是要她出去,还是要我出去?”徐倩首先发了难。 

  “对,说清楚,到底是谁的错。”袁芳已没有退路。 

  两个女人倔强地对峙着。 

  袁芳的信心其实并不足,想着工作已经结束,今天她随意地穿了件白色碎花连衣裙,脚下是白色的皮鞋。反观徐倩,白色的衬衫领口打着丝结,深蓝色的西服短裙,黑色的丝袜与高跟皮鞋,气势显然胜出许多。杰克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然后又望望这个,再望望那个。终于,他慢慢走到徐倩身边,轻轻扶住她的肩。袁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羞愧得无地自容。她不恨徐倩,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记住吴彬的话,非要和徐倩计较。她感到旋晕,一秒钟也撑不下去,她要离开,然而,真正离开的却是别人。“倩,你太激动了,这对你不好,你暂时离开一会儿,可以吗?”是杰克充满歉意的声音。片刻的沉寂。高跟皮鞋愤怒的踏地声。门被重重地关上了。留在房间里的一对男女同时扑向对方,久久地拥抱着,亲吻着,仿佛世间的其它一切都已消失,直到急促的电话铃声把他们惊醒。 

  “是我的。”袁芳红着脸推开老板,走到窗前,打开手机。 

  吴彬今天起得很晚,学校已经放暑假,不用去坐班。他坐在床上,拿起了电话,打给妻子,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在南方身体适应不适应,有没有和徐倩闹别扭等等,最后顺便问问天气如何,晚上的飞机会不会晚点。 

  袁芳应付着吴彬,想到刚才的失态,她愧疚万分,多亏了丈夫的电话,否则,她不敢想下去。到此为止,必须到此为止了。自己和徐倩不一样!自己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裁员的风波过去了,屈辱的一页已经翻过,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自己还是那个清纯的小妇人!然而,杰克的想法不一样,不知何时,他已经立在了袁芳身后,双手抱住小妇人的蛮腰,轻轻地吻着女人的耳垂。他知道,女秘书正在和她的丈夫通话,这使他格外兴奋。杰克自认为搞女人已经到了高等的境界,他注重的不是相貌,不是身材,更不是什么风骚不风骚。杰克所追求的,是精神层面上的东西。他认为女人一生有两个贞操:一个是少女时代的贞操,一个是少妇时代的贞操。对于大多数女人,少女的贞操总归要失去,婚前也好,婚后也好,在美国还是在中国都一样;而少妇的贞操就截然不同了,美国人看得也许比较淡,而大多数中国人却看得很重。杰克一面思想着,一面贴紧女秘书的后背,暗暗用力。渐渐地,袁芳不得不伏在桌上,撅起的臀部,不可避免地顶住了老板的下体。 

  吴彬感到电话中的妻子心不在焉,呼吸也开始不流畅起来,他关切地问:“芳儿,是不是空调太凉,伤风了?”

  “嗯,可能是,我想歇会儿了。你放心吧,天好着呢,飞机不会误点。嗯,你来接我,晚上见。” 

  袁芳放下电话,撑着桌子想直起腰来,但是没有成功。老板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袁芳正要开口喝斥,眼前一暗,裙子被掀开蒙在了头上,紧接着,下身一阵清凉,镂花内裤被褪到了膝盖。袁芳非常恼怒,她扭动身体挣扎着,可是,双腿悬在桌边,只有鞋尖勉强着地,她完全用不出力。如果女人坚决反抗,高声呼救,男人是无法得逞的,然而,一番挣扎之后,袁芳放弃了抵抗。几个月前老板公寓里的那一幕,又闯进脑海,那么不堪回首,又那么摄魂夺魄。袁芳的勇气在一瞬间全部消失。她没有再做什么,也不想再做什么,她只是在等待。谁又能说,她的心里没有一丝主动和渴望?身后传来悉悉疏疏的声音,袁芳知道,老板正在解开皮带,褪下裤子,亮出那根粗壮的东西,下一步,还能是什么?

  杰克盯着女秘书白嫩的屁股,继续思考着少妇的贞操。他曾经和中国男同事们探讨过,是否可以接受妻子婚前婚后有其他的男人。同事们几乎异口同声:婚前也许可以原谅,婚后绝对不能容忍。试想,一个传统的中国女人,被丈夫以外的男人插入,该是多么异乎寻常的体验:新鲜,刺激,羞愧。同样,一个传统的中国男人,妻子在另一个男人胯下呻吟,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又该是何等超出想象的经历:悲愤,无奈,耻辱,或许,还有一丝刺激?杰克想到这里,再也无法忍耐。他双手扶住女秘书的腰肢,挺起粗长的阳具,啵滋一声,一捅到底。哦,好舒服!夺取少妇的贞操,特别是传统的中国少妇的贞操,是多么具有挑战性!而自己是一个外国人,竟然一个又一个,一次又一次地占有中国男人美丽的妻子!杰克的心里,充满了自豪和成就感。他踌躇满志,得意忘形,不再顾及什么九浅一深,上来便全力以赴,大力抽插。

  袁芳大声地呻吟起来。

  放下电话,吴彬百无聊赖。他望着摆在床头的小镜框,镜框里的妻子身着白色碎花连衣裙,脚下是白色的皮鞋,甜甜地微笑着。那是去年夏天,吴彬在颐和园拍摄的。在那里,吴彬第一次吻了心爱的姑娘,也第一次抚摸了姑娘的腿。姑娘娇嗔地埋怨着跑开了,吴彬赶紧追上去,百般抚慰,千般哄劝,姑娘才不再生气,然后,松树底下,微风清凉,一对恋人搂抱成一团。吴彬微笑着,他感到小腹阵阵发热,手情不自禁地伸向下体,掀开短裤,握住自己的男根,轻轻套弄起来。

  袁芳不喜欢后进的体位,她曾经告诉吴彬,说她需要看得见爱人的面孔,可是今天,一波波的快感很快便冲淡了被征服的屈辱。想到徐倩也许就在门外,也许随时都可能闯进来,袁芳感到格外的兴奋。她半张着嘴,驱动雪白的屁股,奋力迎接着男人的撞击。袁芳仿佛看见徐倩正幽怨地站在旁边,满眼寂寞,满脸哀伤,满身失落。想到这里,袁芳异常兴奋,她努力地踮起脚尖,配合着老板的抽插,时而高低俯仰,时而左右摆动。呻吟,一声高似一声;悸动,一阵紧似一阵。袁芳的身体,好像山间一口间歇的清泉,愈积愈满,即将喷发。

  太阳悄悄躲进一片云彩,仿佛也羞见这对激情中的男女。

  杰克不需要爱人的面孔,他只要看见女人白嫩的屁股,丰腴的大腿,肉色丝袜根部的花边,和白色皮鞋中踮起的双脚。肉体的撞击和摩擦,心灵的遐思与臆想。杰克完全失去了自控,眼前,一会儿是褪到膝下的灰色制服套裙,一会儿是卷在腰间的白色碎花连衣裙。雅琴,袁芳,袁芳,雅琴,谁更风流?谁更销魂?不好说,最好再干雅琴几次,还要用不同的姿势,才能比较。杰克疯狂地冲刺着,好像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攀登一座高峰。天渐渐亮了,而顶峰似乎还那么遥远。他奋力攀登着,终于冲上了巅峰。伴随着一轮红日喷薄而出,胯下的女秘书大叫一声,然后双目紧闭,两颊潮红,不住地喘息,颤抖。

  暑假中的校园,是都市里的桃源仙境,安静,幽雅,与世无争。清爽的微风,掀开窗帘的一角,送来小鸟欢快的叫声。吴彬凝视着镜框里的妻子,飞快地套动着。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终于,射了。一道白色的弧线,从吴彬的手中划出,飞溅在洁白的床单上。

  隔着万水千山,吴彬和他的妻子,还有他妻子的老板,同时达到了高潮。
               (第五章)
  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一夜西风,地上便满是金黄色的落叶。沈芸的预测准极了,杰克接到调令,要他转去加拿大的马尼托巴省。大家都很惋惜和惆怅,杰克反到安慰大家,说上面这样做也是为他考虑,让他和老婆爱玛靠得近一些。他默默地收拾行装交接工作。圣诞节前的机票早就没有了,徐倩帮他弄了张十二月二十五号的票。有人说雅琴要扶正了,也有人说总部会另派人来,对于这些传言,雅琴都是付之一笑。

  北京的冬天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就是腊月了。一个星期天的晚上,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妞妞玩了一天,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早早地睡了。雅琴洗过澡,换上白色的睡裙,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这时,门铃急促地响起来。雅琴从猫眼望出去,是杰克。 

  “杰克,这么晚了,有急事吗?”

  “有,很急!” 

    雅琴怕吵醒孩子,也怕吵着邻居,她披上一件衬衫,打开了大门。

  此时此刻,地球的另一端,佛吉尼亚州的黑堡城,正是阳光明媚的初冬。学校边上的一家广东餐馆里,一群中国人正聚在一起吃早茶。这些人大多是中年人,也有几个年轻的,都是博士生或博士后,高科技人才。坐在首座的是文若,也就是雅琴的丈夫。今天是他请客,因为三喜临门:一,顺利毕业了;二,移民纸下来了;三,找到工作了,是教授推荐的,加拿大卡尔加利一家石油公司,做输油管线探伤。 

    文若的情绪很高,不住地左右招呼着:“来,来,来,吃菜,吃菜,今儿个豆腐炖肉,管够!”

    “老文,够意思,你丫真顺,吃喝不愁了!老哥我,没出息,两期博士后了,还他妈找不到工作,没绿卡,老婆探亲,三次拒签,这叫他妈什么事儿!”一个秃顶的老家伙忿忿不平地说。

    “唉,别这么丧气,熬吧,熬出头,什么都有了。”文若安慰着老博士后,“老婆嘛,早晚得过来,人权嘛!就怕到时候老兄你发达了,当陈世美,娶洋妞儿!”

    “老文,你真会说话!老哥我六四就出国了,眼瞅着咱国女,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上了洋人的床。”老博士后摇摇头,啃了口凤爪,叹口气,说,“国人娶洋妞儿的,还真少见!”

    “操,咱国人少了哪样东西?不就是穷吗?等老子发达了,也要开洋荤。”一个不秃顶的小家伙忿忿地说,“洋妞儿怎么啦?我拿钱砸死丫挺的!”

  “雅琴,我有一个坏消息,总部决定再派一个经理来。”杰克接过雅琴递上来的一杯水,“那个家伙我熟,也是我们学校工商行政管理硕士班出来的。有些话公司里不好讲,所以我到家里来给你透个底,那家伙人品很有问题!雅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心里在说,还有比杰克人品更坏的吗?告诉你,有,而且还是你们自己人!” 

  杰克一五一十地讲起来,雅琴听着,只觉得寒气逼人。她拉紧衣服,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那家伙名叫王彼得,原名王跃进,当过知青,七八级老三届,学生时就入了党。八五年公派美国进修,赖到六四之后拿了血卡,就是特批的那拨儿绿卡。他老婆到美国不久就跑了,于是他托人在国内征婚,号称有房有车,搞了个上海小姐。人家到了美国,一看,房是租来的,车是自行车,又跑了。中国人都瞧不起他,叫他搬运工。王彼得发愤了。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他贷款读了个二流工商行政管理硕士,又考了一堆六西格码黑带什么的,四十多岁竟然时来运转,混进了大公司,还是管理层。 

  “雅琴,这个人你得特别小心。他喜欢耍花招,会察言观色,擅长溜须拍马,而且报复心特别强。当然,他的实际工作能力比不上你,我觉得你还有机会。”杰克终于讲完了。

  雅琴靠在椅背上,浑身直冒冷汗,呆了好半天才慢慢地回过神:“杰克,谢谢你!我没想和别人争什么。我丈夫办加拿大的移民,进展还算顺利。不过,我还是谢谢你。天这么晚,你也辛苦了,请回吧!” 

  杰克起身放下茶杯,欲言又止。 

  雅琴问到:“杰克,还有事吗?” 

  扑通一声,杰克跪下了,抱住雅琴的双脚:“雅琴,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心里放不下啊!” 

  雅琴吃了一惊:“杰克,过去的事我都忘了。天不早了,回去吧!以后好好和爱玛过日子。” 

  杰克不放手,捧着雅琴的赤足吻起来。雅琴生气了,一脚把他踢开:“滚!我要喊人了!” 

  “别,雅琴,别,”杰克跪着爬过来,又紧抱住女人的脚,“给我一个机会吧!让我补偿!” 

  雅琴再去踢他,踢不动了,她愤怒地喝斥道:“补偿?怎么补偿?告诉你,我现在很缺钱!你有几个钱?”

  “我没有钱,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我可以给你服务!主人,让我给你服务吧!” 

  雅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杰克已经捧着她的脚,一个一个舔起脚趾来,先是左脚,然后是右脚。看着曾经的老板跪在自己的脚下,雅琴心里很是受用:“这蠢货倒还有点儿良心。”就这样,杰克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由下至上,由表及里,舔弄着修长的小腿和大腿,然后,叼住蕾丝边内裤,轻轻地试图拉到膝下。雅琴哼了一声,不怒自威,杰克赶紧停下来,退回到女人的脚趾,吧匝,吧匝,继续吸吮起来。

    雅琴冷眼看着男人卖力地表演。 

    “妈妈!妈妈!”

    是妞妞!

    雅琴踢开男人,一跃而起,冲出客厅。

    谢天谢地,雅琴在过道里截住了睡眼惺忪的女儿。

    “妞妞,怎么啦?”

    “妈妈,外面风太大,把我吵醒了,妈妈,你陪妞妞睡,好不好?”

    “好,好,妞妞乖,妈妈陪一会儿。”

    佛吉尼亚州,黑堡,广东餐馆里,不秃顶的小家伙还在忿忿不平:“咱中国男人怎么啦?比洋人少哪样东西?不就是嫌咱穷?嫌咱矮吗?唐人街那帮老广东老福建,确实上不了台面,可咱不一样,咱是高科技,博士博士后!”

    “得了吧,高科技?高科技就上台面了?那是咱自认为的。”老博士后还是摇摇头,又啃了口凤爪,再叹口气,接着说,“咱中国人过去那是体力劳工,就是唐人街那帮,现在算是脑力劳工,包括你我,还有老文。洋人看咱们,其实跟农民工没两样儿!你看看学校里,公司里,白人呵斥咱也就算了,连老印也折腾咱,咱敢放一个屁么?就咱这操性,洋妞儿傻啊,上赶着傍咱?”

    不秃顶的小家伙无话可说了。

    “吃菜,吃菜,别凉了!”文若一面打着圆场,一面给秃顶老博士后使了个眼色。老博士后也自觉无趣,猛吃几口,抬起头,对着文若,讨好似地换了个话题:“老文,听说你好福气,弟媳妇儿漂亮,是你们工大当年的校花?”

    “是,是,我见过老文宿舍里的照片,我嫂子那叫一个漂亮!那叫一个气质!”不秃顶的小家伙来了精神,不等文若答话,就抢过了话题,“老文,我说你这么好的艳福,出什么国呀,把嫂子一人儿搁国内你就放心?”

    “放心,有什么不放心?”文若也来了精神,放下筷子,说,“当年我那研究生导师,女的,老太太见的世面多,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让我先把孩子生了,再出来。你们想啊,一个女人,带着个小屁孩儿,能整出什么事儿?”

    “高,实在是高!”

    “操,这才叫是导师!”

    妞妞终于睡熟了。

    雅琴回到客厅,却不见了杰克的人影,找了一圈,原来在卧房里,毛绒绒地光着身子,只剩一条短裤,正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影集。
 
    “杰克,你怎么还不走?谁让你进来的?谁让你动我的东西?穿上衣服,快走!”雅琴把脸一沉,喝斥道。

    “主人,你刚才没说让我走啊!”杰克放下影集,站起来,毫无遮掩地脱掉短裤,扔在地上,说,“再说,咱们的事儿不是还没完吗?”杰克一面嘻皮笑脸,一面晃动着胯下那东西。雅琴厌恶地扭过脸,眼睛却盯着男人的裆部,没有移开。半年前,雅琴被这个男人侵犯过,但当时心慌意乱,悲愤交加,没有留意细节,现在看来,还半软着,就已经这么大,雅琴不由得暗自感叹:到底是吃肉喝牛奶长大的,确实不一样,还把毛剃得这么干净,看着倒也利索。杰克壮起胆子,一步步凑近过来,还张开了双臂,像是要拥抱女人。雅琴本能地伸手去挡,不料,男人一低头,把雅琴拦腰抱起,紧走几步,扔在了床上。床很软,雅琴一下子陷了进去,又弹起来,紧接着,男人的身体压上来了,还有嘴巴,也恬不知耻地靠过来。雅琴又气又急,还不敢太声张,怕吵醒孩子。她扭动着,推搡着,猛然腾出右手,一巴掌扇过去。说时迟,那时快,杰克侧过身,一把握住女人的手腕,毫不迟疑地向自己的下身引去。雅琴当然不肯就范,死命挣扎,可哪里拗得过红脖子乡巴佬。雅琴的手被引导着,一点一点地,探进了男人的两腿之间,最后,被压在了软耷耷的阴嚢上。机会来了!雅琴知道,阴嚢是男人的软肋,只要用力一捏,轻则满地打滚,重则彻底废掉。雅琴停止挣扎,放松下来,显出有些羞涩的样子。不出所料,杰克也放松下来,放开了雅琴的手腕。雅琴顺势把另一只手也伸过去,一左一右,握住了杰克的两只睪丸,慢慢地揉搓着。

    杰克得意忘形起来。

    雅琴揉搓着,慢慢地,增强了一点力度,可就是下不了狠手。

    雅琴,你怎么了?千万别犹豫!只要再用一点力,你的污秽,你的耻辱,就全部洗刷了!然而,雅琴犹豫了。她想着,自己一加力,杰克肯定会是一声惨叫,然后呢,孩子醒了,邻居们也醒了,他们开始砸门,让不让他们进来?进来以后怎么解释?更重要的是,怎么让他们相信自己的解释?再然后呢,杰克滚了,邻居们回去了,孩子又睡了,二十四小时之内,谣言传遍了整个社区,七十二小时之后,自己的公司,孩子的学校,人人都在议论这件事,还是添油加醋的增强版。半年前的那件事,弄不好也会被捅出来。父母那里,肯定是瞒不住,公婆那里,也瞒不住,最后,文若那里,怎么办?只要自己脸皮厚,公司还可以呆下去,毕竟是外资企业,这种事情不稀罕,过不了几个月,别的什么事情出来,大家也就忘了。婚姻是保不住了,妞妞不能放弃,得跟着自己,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雅琴心里犹豫着,手上自然松懈下来。不知不觉间,紧握睪丸的双手,一只还搭在阴嚢上,轻轻摩挲着,另一只,不自觉地握住了男人的阳具,缓缓套动起来。这根阳具,对于雅琴不算陌生,她惊疎过,承受过,体验过,享用过,也比较过,硕大,粗长,坚挺,滚烫,耐久。和半年前不一样,雅琴不再是普通的妻子和母亲,她有了新的阅历,也有了新的体会。她懂得,忠诚,往往意味着自虐;而屈辱,也可以带来快感。毕竟,身上这个男人,是强壮的,他带来了屈辱,也带来了欢愉,还有,晋级加薪,也一一兑现。这些好处,都是实实在在的,至于丈夫和孩子,只要他们不知道,又有什么呢?妞妞的钢琴,已经可以弹简单的曲子,文若的移民,也大功告成。难道,这些不都是我的功劳?难道,我就不能偶尔放纵一次?

    一件女式衬衫,飘落在地上,然后,是真丝睡裙,和蕾丝边内裤。

    雅琴痛苦着,纠结着,也快乐着。双手,分开了,合上了,搂住了男人的臂膀;双腿,也分开了,也合上了,盘住了男人的腰身。

    女人的贞操真是奇妙,只有质变,没有量变。它好像处女膜,破了就是破了,没破就是没破。一次是失贞,一百次也是失贞,没什么区别。雅琴本来是良家妇女,结婚后相夫教子,孝敬公婆,丈夫外出后独自支撑家庭,任劳任怨,生活虽然清苦倒也平静,然而,半年前那场变故打乱了一切。开始时,到了约好的通话时间,雅琴甚至不敢去接丈夫的电话。她反覆对自己讲:自己没有去勾引谁,自己完全是被逼迫的。心理上的创伤慢慢愈合了,可身体却起了微妙的变化。本来,四年都熬过来了,雅琴已经习惯了没有男人的生活,可是那一晚,精神的屈辱伴随着肉体的愉悦,唤醒了她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本能。雅琴不得不承认,在男女关系上,性,有时候是非常重要的。她开始失眠了,身体似乎变得格外敏感,也格外渴求。杰克当然是个混蛋,不过身体挺结实,特别是那东西,确实又粗又硬,技巧也不错,拿他当个工具,倒也未尝不可。

    “主人,我可以进来了吗?”

    “轻点儿,别把孩子吵醒。”

  夜,已经很深了。楼群里的窗户,一一暗了下来,最后,只剩下一扇,还透着些光亮。

    窗内,昏暗的灯火摇曳着。双人床上,一男一女,赤身裸体,正拥抱在一起做着爱。男人,四十出头,正值壮年,孔武有力;女人,年方三十,成熟妩媚,风韵乍现。如果他们是合法夫妻,那该是多么和谐的一幅画面:劳累了一天,孩子睡了,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也有了自己的空间,浓情蜜意,百般温存,既增进感情,又消除疲劳,可惜,他们不是夫妻,他们是老板和女下属。现代都市里,老板和女下属,在床上交流生活经验,探讨人生意义,顺便做些交易,也算不上什么罕见的事,最初是外企和私企,后来蔓延到国企,机关,学校,乃至整个社会。不过,这种事,一般发生在办公室,宾馆或老板家里,而眼下这一幕,竟然是在女下属的卧房里。虽然,女下属的丈夫不在现场,可是,她的女儿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安睡。孩子的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她一定是在睡梦中,飞越千山万水,见到了亲爱的爸爸。可怜的孩子,哪里知道,就在一墙之隔,爸爸妈妈的婚床上,一个外国叔叔,正代替爸爸,和妈妈玩着大人的游戏。

    假如小女孩此时醒来,悄悄推开妈妈的房门,她会看到,那个外国叔叔,脱得精光,压在妈妈的身上,而妈妈,也光着身子,抱紧叔叔,腰下,还垫着一个枕头。外国叔叔的两腿中间,伸出一根长长的,粗粗的肉棍棍,插在妈妈腿间的那个缝缝里。叔叔的棍棍,一下又一下,伸进去,退回来,又伸进去,又退回来,而妈妈,也随着叔叔,迎上去,收回来,又迎上去,又收回来。爸爸也有一根肉棍棍,也喜欢和妈妈玩游戏,不过,爸爸的棍棍没有这么长,也没有这么粗,而且,爸爸玩一会儿就不玩了,经常是爸爸玩够了,可妈妈还想再玩一会儿。这个外国叔叔不一样,他好像特别爱玩,妈妈想玩多久,他就能玩多久,弄得妈妈可开心啦。每次打电话,爸爸都嘱咐妞妞好好学习,其实,爸爸才该好好学习,向外国叔叔学习。嗯,看样子,妈妈挺喜欢这个叔叔的,要不然,她怎么老是在那儿哼哼,再深一点,再深一点,还使劲儿扳叔叔的屁屁,真是的,要是叔叔的棍棍再长一点就更好了。

    要是小女孩不困,再多看一会儿,她还会看到,玩着玩着,外国叔叔停了下来,妈妈睁开眼睛,挺失望的样子。叔叔拔出肉棍棍,俯在妈妈的耳边,说了点什么,好像是说,想换一种玩法。开始,妈妈不高兴,一个劲儿摇头,后来,叔叔又说了点什么,大概是,要是妈妈不想玩,就不玩了。妈妈听了就翻过身,趴在床上,撅起了屁屁,好像上次妞妞不乖,妈妈打屁屁。妈妈很乖,很听话,还把腿分得开开的,好让那个缝缝对准叔叔,连妞妞都看清楚了,缝缝中间,有一个洞洞,水淋淋的,还流着白乎乎黏渍渍的什么东西。外国叔叔喜欢妈妈,没有打妈妈的屁屁。叔叔扶着肉棍棍,一下子插进洞洞,伸进去,退回来,又伸进去,又退回来,妈妈也迎上去,收回来,又迎上去,又收回来。这回,叔叔和妈妈越玩越高兴,一下又一下的,没完没了。叔叔喘着粗气,妈妈嗯啊嗯啊的,也不怕把妞妞吵醒。叔叔一面弄着妈妈,还一面抬头在墙上找着什么。后来,叔叔的动作可大了,啵滋啵滋,噼啪噼啪,一个劲儿猛插妈妈的洞洞,快得连妞妞都数不过来了。再后来,叔叔还大喊大叫,妈妈也大喊大叫,肯定是妈妈痛了,可不是吗,连床都疼得吱嘎吱嘎叫个不停。

    黑堡,广东餐馆里,早茶已经到了尾声。

    秃顶老博士后对着不秃顶的小家伙,正在做总结性发言:“小兄弟,老哥劝你一句,毕业了赶紧海归,捞一票!洋妞儿就别做梦了,刚才说的钱呀社会地位呀,还是小事,关键是咱家伙事儿不行,人种不一样。我们系有一哥们儿,早先考大学,还是体育加分儿的,实在熬不住,花钱叫了只洋鸡,你们猜什么感觉?他自个儿说的,小虾米游西湖!你看咱中国人,天天念叨什么九浅一深,为什么呀?因为咱先天不足,所以要靠后天技巧弥补,对不对?”

    大家哄笑起来。老家伙自以为得意,转过头,又对着文若说:“老文啊,去了加拿大,别的不说,先把弟媳妇儿办过去,好好儿看着,别大意。我们系还有一哥们儿,媳妇儿找了个工,沃尔玛收银,不知怎的,被洋人小经理干了一炮,那个后悔,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们那哥们儿心一软,认了,接着过日子,后来怎么着?不到半年,跟小洋经理跑了,为什么?尝过甜头,下边撑大了,再用国货就不得劲儿了!”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文若却怎么也笑不起来,隐隐约约地,他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头。

    快到午夜了。

    杰克和雅琴并排躺着,身上盖着被单。他们都很疲惫,已经躺了一会儿了。

    现实生活中,不道德的行为,往往只能满足肉体,不能满足精神,而且常常是肉体越满足,精神越空虚。现在,雅琴的肉体很满足,精神自然空虚起来。她陷入了自责和懊恼之中:上一次就不说了,是因为丈夫和孩子急需用钱,毕竟还升了职,这一次算什么?身边这个男人根本就过气了,什么好处也拿不出来,自己怎么还那么贱?雅琴从小就是公主,漂亮又高傲,别说婚前,就是结婚以后,身边还围着很多男生,死缠烂打,雅琴不得不一次次解释,自己已是罗敷有夫,只能相逢恨晚。至今想起来,雅琴还觉得蛮好笑的。有一次,公司里新来一个大学生,很阳光的,对雅琴又是一见钟情。那时雅琴已经有了女儿,她告诉小男生,自己不仅早就结婚,连女儿都快能走路了。阳光小男生怎么也不肯相信,雅琴只好拿出了妞妞的百日照。小男生从此不阳光了,变得沉默寡言,半年以后辞职走了。雅琴回想起来,一直觉得怪过意不去的。后来,丈夫出国了,雅琴看上去也成熟了许多,纯情小男生没有了,花心臭男人多了起来,有邻居,有客户,当然也少不了公司里的同事,特别是那些外籍管理人员。不过,雅琴还是能够对付他们,甚至还游刃有余,比如说,那一次在汽车上对付杰克。有时候,雅琴甚至感觉,这样似乎也蛮有趣的。

    雅琴不是那种特别封建的女人,她有自己的需求,也有自己的渴望。在丈夫离开的岁月里,夜深人静的时候,雅琴会情不自禁地幻想,有一个男子,走进她的生活,帮助她,爱护她,但是,不是鹏程那样的。那个男子,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成熟稳重,像自己早年留苏的父亲。他应该有自己的事业,而且是成功的,懂得艺术,喜爱绘画和音乐,对了,还有诗歌。有时候,雅琴甚至想到了出轨,没错,是出轨。那应该是一个云淡风轻的夜晚,爱的小屋里,有摇曳的红烛,有轻柔的音乐,当然,还有一张温暖舒适的床。是啊,有爱,怎能没有床?那男子和雅琴,靠在床边,执手而坐,相视无语。该说的话,已经说过,该做的事,似乎还没有做。爱,就要勇敢,爱,岂能只说不做?郎情妾意,你侬我侬,那男子与雅琴,越靠越近。雅琴羞涩地闭上眼睛,微微抬起下颌,宛如少女一般。终于,两人的嘴唇,接触了,炽热,滚烫,迅速分开,片刻之后,再次贴在了一起。这一次,不再分离,张开,吸吮,搅动。雅琴的双手,勾住了男子的脖颈,而那男子的双手,则搂住了女人的腰肢。

    雅琴知道,接吻之后,应该是宽衣解带,相互抚摸,然后,就是做爱,难道不是吗?爱,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的,然而,每次幻想到这里,雅琴都会戛然而止,无法继续下去。为什么?因为雅琴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结婚前,雅琴恋爱过很多次,她和男朋友们接吻过,也爱抚过,但从来没有上过床,除了最后一任男友文若。雅琴不知道,和丈夫以外的男人上床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脱光衣服之后,男人和男人有什么区别。她本能地猜测,不同的男人,应该有所差别,但是,具体到器官有何不同,长,短,粗,细,软,硬?动作是否各异,快,慢,持久,短暂,激烈,舒缓?一概不知,直到半年前和老板发生了性关系。雅琴纵有千般想像,也不可能猜到,自己的第一次出轨,竟然会是那个样子!骄傲的公主,贤淑的妻子,端庄的母亲,屈从于老板的淫威,宽衣解带,趴在桌上,高撅屁股,任人抽插。那一次也就罢了,毕竟得到了好处,而这一次呢?过气的老板亮出生殖器,用最原始的方式,自己就被勾引了,而且又一次撅起屁股,用最不浪漫的姿势,被最下流的男人狠狠地干了。耻辱啊,雅琴越想越恼火,越想越气愤。

    杰克也在思想着,不过,和雅琴完全不一样,他可以说是心满意足,好像刚刚品尝了一道大餐。他本来没抱多大希望,试一试而已,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杰克不由得得意起来,虽然仕图不顺,可这此中国之行,收获真大,连着玩了六个高素质女人,够本儿了,可惜时间太短,要是再有几个月,连徐倩那个丫头片子也收了,对了,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明天得跟老约翰表表战绩,玩良家妇女,真是带劲儿。杰克愈发飘飘然:说什么这个女人无懈可击,真是一帮笨蛋!我杰克这次可是一没威逼,二没利诱,全凭个人魅力,上床,脱衣,抚摸,拥抱,接吻,然后做爱,就像正经夫妻一样,可怜她的丈夫,恐怕不会料到自己的妻子,刚刚被另一个男人狠狠地干过。想到这里,杰克情不自禁开了口:“雅琴,你们家墙上怎么没挂婚纱照?刚才看了你的影集,是结婚的时候照的吧?很好,你先生很有风度,你也很年轻,很漂亮,不过,你现在的样子,光着身子,更迷人。”雅琴没有答话,她还在懊悔中。杰克心里念着找老约翰吹牛的事,便坐起身,继续说:“雅琴,谢谢你,给了我弥补错误的机会。我想,我得走了,万一让孩子或邻居看见,对你不好,这毕竟是在中国。”杰克边说边掀开被单,准备下床穿衣。雅琴忽然醒悟过来,一下子也坐起身,直直地瞪着杰克:“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饶过你?躺下!把你那玩艺儿自己弄硬!”杰克一愣,一时间不知雅琴要做什么,又好像大致明白一些。他握住自己软耷耷的阳具,心不在焉,半心半意地套弄起来。

  外国人毕竟是吃肉长大的,那玩艺儿很快又有了起色。

  “停!把手拿开!”雅琴命令着,翻身骑到杰克身上,捏着肉棍,不由分说套坐下去。“啊!”杰克叫了出来。雅琴双手扶着床杠,撑住身体,用力地上下摆动,狠狠撞击着男人的下体,发出阵阵啪啪的声响。床,天摇地动起来。杰克的欲火也在窜升,没想到女人竟如此主动!他不甘示弱,伸手握住雪白的乳房,用力揉搓着。雅琴的血液都快爆炸了,她闭着眼,张着嘴,呼吸越来越急促,冲击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杰克挺动腰部,摇摆下体,凶猛地反撞着女人的胴体。

  啪!啪!啪!啪!

    噗!噗!噗!噗!

    激烈的搏击声,在夜空中格外清晰。吱嘎!吱嘎!大床随时可能散架。终于,男人不行了,渐渐败下阵来:“主人,饶了我吧!我会脱阳的!”女人却越战越勇:“蠢货!你不是喜欢玩女人吗?今天玩死你!”

    滴嗒,滴嗒,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

    噗哧,噗哧,男女一迎一送地交媾着。

  雅琴记不清高潮的次数,她只知道,快感,越来越强烈!身体,越要越想要!她套弄着,撞击着,无休无止,无穷无尽,直到最后,耗尽气力,滚落下来。 

  “主人,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趴下,给我舔!”

  雅琴仰躺着,双腿分开,满脸陶醉。杰克跪伏在女人的胯间,深埋着头,卖力地动作着。 

    “用点力!蠢货!再用点力!” 

  星期一,杰克没有去公司,打电话说是病了,头昏耳鸣,行走不便,要休息一周。大家都说他是对公司不满,闹情绪。 


               (第六章) 

  平安夜。 

    酝酿已久的一场大雪,终于飘落下来,静静地,纷纷扬扬,越来越大,从一簇簇细小的冰珠,到一团团鹅毛般的绒花。整个城市一片银妆素裹。今年公司没有组织圣诞晚会,刚裁完人,大家都没什么心情。不过,徐倩她们总能找到别处的派对。新时代的年轻人是开放的,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理由,去尽情快乐,尽情发泄,不论情人节还是圣诞节。
后海的一个俱乐部里,彩灯闪烁,音乐震耳欲聋。 

  徐倩和一帮女生,正围在圆桌边。她们刚刚从舞池里出来,个个汗流浃背。桌上的饮料和果盘,早就空空如也。一个女生提议:“要不然,大家再摊点钱来两瓶?”“算了吧,差不多该回去了,这儿太黑,往死里宰人!”另一个女生表示了不同意见。“且慢!”徐倩一面制止大家继续说下去,一面环顾四周,只见不远处,一个黑色卷发的年轻男人正向这边张望。徐倩一个媚眼抛过去,那男人乖乖地奔了过来,坐下,对徐倩说:“您好,我叫让,巴黎高师来的,刚才和您跳过舞。” 

  “那我就叫让娜吧,刚才跳舞,周围挤了一堆臭男人,您是哪一个?”徐倩巧笑倩兮地问。 

  “当然是那个对您最慇勤的!让,让娜,多像一对夫妇,是不是?”法国人果然是擅于调情。 

  “是吗?让,巴黎高师,一百年前倒是所好学校,我来猜猜,您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培训了半年,就来我们中国当外教,语言学院,对不对?” 

  “对,对,让娜,您真聪明!不过,我不是找不到工作才来北京的,我爱北京,我爱北京女孩儿,所以我来了。”法国人的脸皮真厚。 

  “真的?”徐倩做出很感动的样子说,“太感人了,让我们干一杯!啊呀,没酒了!” 

  “侍应生,给女士们来两瓶红酒,要我们法国波尔多的!”法国凯子还以为自己很绅士。 

  “好!爽快!”姑娘们一齐欢呼起来,“再来一个大果盘,也记在这位戴高乐先生帐上!” 

  又一曲劲舞开始了,女伴们纷纷下了场,桌边只剩下让和所谓的让娜。法国人一手搂住徐倩的肩膀,一手试着往女孩儿的裙子里探,嘴里的甜言蜜语也没中断:“让娜,我的公寓不远,就在魏公村,我还有一瓶十五年的波尔多,散场以后咱们去品尝品尝,如何?” 

  “去你那儿品酒?” 

  “对!” 

  “然后呢?” 

  “当然是共度良宵啦!” 

  “嗯,好主意!我都等不及了,干嘛还要等散场?”徐倩推开男人的脏手,看看手表,然后媚笑着说,“你把我们的帐都结了,我去趟洗手间,咱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法国男人的脸上有些尴尬,徐倩不由分说站起身,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一个响吻:“别小气,这里可以用信用卡!”然后拿起自己的东西,挤进人群,不见了。

    夜,越来越深了,狂欢的人群开始变得稀少,徐倩的女伴们悄无声地一个个都走了,可怜的法国男人还坐在那里枯等着,手里捏着一张快要刷爆的维萨卡。

  袁芳没有出去,她一个人坐在家里。吴彬带着学生去延庆社会调查去了。袁芳把家里的温度调得很高。她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及膝的黑色绸裙,匀称的双腿没有着丝袜,脚上是一双普通的黑色平跟搭袢皮鞋。袁芳觉得这样很轻松,好像又回到做姑娘的时候,不过,今天她的心情有点紧张。杰克就要走了,也许今后不会再见到。他所做的那些事,有条件的男人都会做,没条件的男人都会想。杰克是个好人,临走还不忘在职权范围内给大家加了薪,对于那几个有其它想法的销售员,他也一一准备了推荐信。就这方面而言,杰克算是一个不错的美国人,还保留了一点美国先民的义气,或者叫傻气。女人是感性的,她们难以忘怀的,往往不是对她们最真诚的男人,而是给她们最大肉体愉悦的男人。袁芳觉得应该单独和杰克道个别,几次在办公室里可旁边总有人,想下班后去他公寓,又怕再见到那几个黑人,就这样拖了下来。 

  回家之后,袁芳决定给杰克打个电话道别,可总是没人接听。已经九点了,袁芳决定再试最后一次。嘟,嘟,嘟,她等了又等,还是只有留言。袁芳轻轻叹了口气,慢慢放下了电话。电话却叮铃铃地跳了起来。也许是吴彬。袁芳接起话筒,心一下子狂跳起来。

  “芳,我有一样礼物想送你,不知是不是太晚了。” 


  “嗯,不晚,你现在哪里?”

    “就在你门外。”

    袁芳跑去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大捧鲜艳欲滴的紫红色玫瑰。袁芳按捺着激动,接过鲜花,把杰克让进门。大门,不声不响地关闭了。门厅里,一男一女对视着,然后,不约而同地,两人同时扑向对方。没有言语,只有紧紧的拥抱和热烈的接吻。鲜花,落在地上,黑色的绸裙,也落在地上,退后几步,丢下男人的外套和长裤,还有女人白色的短袖衬衫,再退后几步,男人和女人的皮鞋,一只又一只,穿过客厅,指向卧室,而男人的衬衫,短裤,袜子,还有女人的胸罩和内裤,零零落落,一直撒落到床前。洁白的婚床上,赤裸的男女缠绕在一起,迫不及待地做起爱来。他们没有前戏,做得毫无顾忌,非常疯狂。小小的房间里,充斥着粗重的喘息,娇媚的呻吟,和肉体摩擦的渍渍水声。

  当暴风骤雨终于平息,两人疲倦地躺在床上,袁芳枕着男人结实的胸肌。 

  “杰克,爱玛也去加拿大吗?” 

  “我不敢肯定。你知道,她最远就去过一次州府,不过,我最担心的是她的哮喘。” 

  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 

  “杰克,你真的把我们七个都睡了吗?” 

  又过了好长一会儿,杰克慢慢地说:“你问这些干什么?有些事情,做多了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我已经厌倦了。芳,我向你保证,爱玛之外,你是我生命中最后一个女人。”

  袁芳愣了一下,说:“告诉我嘛,我不会吃醋的,我又不想做你的妻子。”

  “真的没有,不过,只差一个。”

  “是谁?别告诉我是雅琴。”

  “当然不是,是徐倩。她一定要我先离开爱玛。你知道,这不大现实。” 

    袁芳无言以对。

    沉默。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撒着。大地一片白芒芒,安静而圣洁。在平安夜里,家家户户都充满温暖和关怀,也包括袁芳的家。不同的是,袁芳享受的,来自她的外国前老板,而不是中国丈夫。

    杰克一手搂着袁芳,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身体,乳房,小腹,大腿,阴户。

    没有什么反应。

    杰克一面继续爱抚着,更加轻柔,更加细致,一面温和地问:“芳,你不高兴了?你知道,你是最后一个和我上床的,假如你主动一点,做了第一个,我绝对不会再和她们做爱,因为你是最好的。”

    “我没有不高兴,我又不是你的妻子,没有资格不高兴。”袁芳推开阴户上的大手,酸溜溜地问:“那你告诉我,她们五个,都是主动和你上床的?”

    “也不完全是,雅琴是被我要求的,和你一样。”杰克瞪着天花钣,好像在讲述遥远的事情,“你知道,其实我们美国人,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随便,特别是在工作场所。我虽然喜欢和你们调情,也知道在中国性骚扰不是大事,但我没有胁迫过你们。结构调整开始以后,我感到很有趣,你的几个同事,都说要送我一些礼物。第一个来送礼的,比雅琴年轻一点,还没有孩子,平时就比较随便,我不说名字你也猜得到。她是周日的白天到我家的,带来一盒点心。我打开来一看,全是现金。我告诉她,我没有办法处理现金,我需要的也不是钱,请她拿回去。她问我需要什么。我没有回答,只是上下打量她的身体。我想她是有备而来的,因为她穿得比平时性感得多。她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开始脱衣服,先是脱她自己的,然后脱我的。你知道,我是个男人,这时候不能没有表示,否则就不礼貌了,我们就上床做了爱。我还有些紧张,她倒做得自然得体,好像我是中学生而她是女教师。我敢打赌,在丈夫之外,她肯定还有不止一个情人。我甚至怀疑,她早就有过和西方男人上床的经历。那天我们很愉快,当然也很满足,交易完成了,双赢。我们像老朋友一样吻别,就这样简单,简直出乎我的意料。”
杰克停下来,侧头看看袁芳,见她没有什么不愉快的表情,便继续说下去:“那是我第一次和中国女人做爱,我爱上了中国,也爱上了中国女人。没过几天,咱们部又一位女士说有小礼物送我,她也没有孩子,你能猜到是谁。我很高兴,猜想她也许愿意和我上床,但我不敢确定。等到周末她到我家,过程和第一位女士一模一样,我几乎怀疑她们相互商议过,但是,她很羞涩,不愿意自己脱掉胸罩和内裤,我只好替她效劳了。我猜想,她的丈夫是她唯一的男人,至少婚后是这样,不过,在我进入她的身体之后,她变得主动,有激情,技巧也还可以。我估计她的丈夫不能够满足她,于是我们做了两次,先是传教士的体位,然后是背入式,是她主动换的体位。你应该记得,我和你第一次上床,也是做了两次的。我喜欢背入,特别是和别人的妻子,有征服感。她走的时候,看起来恋恋不舍的样子,不过,我不太喜欢她的身体,太瘦了,我更喜欢你的身体。有了这两次经历,我开始思考,我明白了,你们中国女人,也许不喜欢我们的思想,但肯定喜欢我们的身体,因为我们外国男人,比你们的丈夫强壮。我们的器官更大,技巧也更高超,我们懂得女人的需要,更能满足女人的需要,不是吗?”

    袁芳听着,心里五味杂陈,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第三位女士来我办公室的时候,不等她开口,我就问,你是想送礼吧?她吃了一惊,我于是告诉她,送礼不必了,把自己送到我的床上就行了。我知道她已经生过孩子,对这种事不会太在乎,果然,她思考了没一分钟,就掏出手机打给她的丈夫,说是晚上加班,让她丈夫去幼儿园接孩子,”杰克开始陶醉了,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忘记了身边还躺着一个女人,“下了班,我们就把交易办了。那可是个真正的女人,脱光衣服,体型很好,特别是阴户,又肥又厚,很性感,水汪汪的没什么毛。她懂男人,懂得男人需要什么。我敢肯定,除了我和她的丈夫,她还和其他男人上过床,婚前还是婚后说不清。我们只做了一次,但是做得很长很从容,她告诉我孩子快四岁了,很听话,在昂贵的私立幼儿园,丈夫在什么部委工作,待遇很好。我不明白,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那么在意自己的工作?也许她没有说实话。在我们美国,大多数女人根本不出去工作,特别是生育之后。不管怎么样,我们彼此很愉快,很满足。她告诉我,说我是她经历过的最强壮的男人,天哪,我真感谢她。她还告诉我,她的丈夫更在意升迁和赚钱,对妻子的身体非常漠视,几乎从来没有真正满足过她。我愿意相信,她说的都是实话。”

    不知为什么,袁芳几乎听得入了神。

    “第四位女士是上午来我办公室的。我建议直接去我的公寓,脱衣服,上床,做爱,交易完成,就这么简单。我们两个就像演员,虽然没有排练,却做出自然的样子,一面热烈地讨论工作,一面坦然地离开公司,回到我的公寓。只有当房门关上之后,她才沉默起来。我告诉她,她还来得及反悔,但是她谢绝了。她虽然已经做了母亲,可还是很紧张,脱衣服的时候不太情愿。为了让她放松下来,我试着和她谈些家常,我问她,夫妻生活如何?一周做几次?喜欢用什么姿势?她不愿意回答,很羞涩,这更平添了一些风韵。我觉得很有趣,就继续问,她的丈夫和我相比,谁的性器官更粗,更长,更大?你知道,我不是想羞辱她,我确实是好奇。她显然感到难堪,有点不知所措。我只好让她停止脱衣服,穿着丝袜和高跟鞋,跪到床沿上,撅起屁股,然后,我从后面进入了她的身体。她很快就兴奋起来,做得很投入,直到精疲力尽,完事之后我们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出于好奇,我再次提出了那些尖锐的问题。她回答了我,说她和丈夫的感情很好,每周都要做一两次,也愿意尝试不同的体位。她还说,她的很多朋友,女性的,都有过外国情人,这使她很不解,外国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现在她全明白了,理解了她的朋友们。她诚恳地说,我的性器官比她丈夫的粗大得多,而且耐久性强了不止一倍。我认为她是一个坦率的,值得尊敬的女人,于是我们又做了一次。”

    袁芳注视着窗外的飘雪,心中默默地惊奇,没想到自己的同事,竟然有如此多的故事,同时,又默默地哀伤。毕竟,性爱是排它的,婚内也好,婚外也罢。

    杰克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刚刚射过精的阳具,悄悄地肿涨起来。

    “那么你是怎么说服雅琴的?”袁芳坐起身,过了半晌,才幽幽地问。

    “雅琴?必须承认,我费了很大功夫。雅琴是一个与众不同,值得尊敬的女人。你也许不知道,我们外籍管理人员,包括总经理,都对她感兴趣。我们甚至打过赌,看谁先把她弄上床。你知道吗?他们又是送花又是邀约,用尽了各种手段,都失败了,于是他们放弃了,只有我,契而不舍,终于如愿以偿,享用了她美妙的肉体。我向雅琴提出做爱的建议,她很气愤,你知道,好女人应该这样,于是我压上了筹码,副经理的职位,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我们就在办公室里完成了双赢。我起誓,我没有使用任何暴力,是她自己脱掉裤子,趴在桌上,乞求我从后面插入的。”杰克的阳具,直撅撅地竖了起来,他越说越没谱,开始混淆现实和想象,“不过,雅琴完全被我征服了。就在前些日子,她主动邀请我去她家里约会,她的家里,你相信吗?等她的女儿睡了之后,我们脱衣服上床,亲吻,爱抚,像夫妻那样前戏了很久,然后自然而然地做爱。我们做了无数次,她不肯放开我,一次次求我给她高潮。我们尝试了各种体位,什么正交,背交,侧交,乳交,口交和肛交,都是她主动的。她还说,假如我留在北京,她愿意做我长期的情人。想想看吧,雅琴平常是多么一本正经,也就是你们说的贤妻良母,脱掉职业装和我上床,简直像个荡妇。可怜的女人,丈夫不在身边,遇到我这样出色的男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了,够了。”袁芳终于不耐烦了,试图打断杰克过分的吹嘘。

    杰克太投入了,没有意识到有些话,只能对狐朋狗友讲。他现在正在兴头上,哪有那么容易停下来?

    “你们中国女人,很有意思,看似保守,其实比谁都开放。在我们美国,女人把美貌当作上帝的礼物,而在中国则被看做一种资源,稀缺的,可以用来交换的资源。一个美国女孩或女人,寂寞了,去酒吧,遇到一个酷男人,开始攀谈,谈兴趣谈体育,谈得来,于是就上床,相互满意,还想再谈,就再约会,否则,就拜拜。在中国,至少在北京,就完全不同了。会计部的老约翰告诉我,他刚来的时候,去三里屯的酒吧,遇见一位女士,虽然已婚,可是又年轻又漂亮,而且兴趣爱好一模一样,也喜欢橄榄球,高山速降和摩托越野。老家伙惊呆了,以为找到了红颜知己,于是就上了床,还花了不少钱,后来慢慢地发觉,全是假的。那位女士从来不做任何户外运动,她只是想取悦老约翰,让老家伙做她出国留学的担保,你说可笑不可笑?在北京,一位女士拒绝你的调情,并不意味你遇到了圣女,只说明你的筹码份量不够。难道不是吗?中国女人,天生就是精明的商人,她们根据年龄,相貌和学历,给自己评估一个价值。一个男人,如果权力和财力超过了那个价值,再用点手腕,加上些耐心,多半能得到那个女人。雅琴就是一个很好的案例。”

    杰克终于讲完了。

    袁芳感到伤了面子,她很想反驳,可实在又无话可说。

    沉默。

    袁芳爬起来,默默地走进卫生间,很快,传来淋浴的声音。

  窗外,风雪似乎小了一些。

  当袁芳站在洗脸池前,对着镜子梳理长发时,杰克站在了她的身后,张开双臂环抱住她。 

    “芳,你太美了,我还想再要你一次。”

    “是吗?现在你还有什么筹码?”袁芳还在生气。

    “我的筹码就是这个。”杰克一面嘻皮笑脸,一面用直撅撅的肉棒去顶女人的后臀。

  “去,快去洗洗。”袁芳涨红了脸,推开男人,躲出了浴室。

  此时,吴彬正坐在开往北京的长途汽车上,身边堆满了延庆县的土特产。他要给妻子一个惊喜。 

  杰克披着吴彬的浴巾走出浴室,他顿时惊呆了:一个光彩夺目的小妇人,低头侧坐在床边。床单已经换过,洁白得没有一丝纰瑕,上面撒满了鲜艳的紫红色的玫瑰花瓣。小妇人一袭黑衣,黑色的吊带晚礼服裙,黑色的长丝袜,和黑色的高跟漆面皮鞋。杰克盯着少妇裸露的双肩,口干舌燥。浴巾无声无息地散开,滑落在脚下。杰克走上去,坐下,抱起少妇,放在腿上,轻轻抚弄着,从光滑的小腿,到白嫩的大腿,再向裙里探去。“芳,你没有穿内裤?”杰克轻声地问。“还要内裤干什么,反正要脱下来的。”袁芳轻声地回答。“那胸罩呢?”“也没有穿。”杰克的阴茎湿漉漉直撅撅的,硬得好像要爆炸。他没有再说什么,无言地托起心爱的小妇人,让她跨坐在身上,而小妇人心领神会,默契地扶住男人的阳具,慢慢地套坐下去。

  “噢,舒服死了。”一阵颤抖,巨大的阴茎刮着肉壁,深入体内,顿时,强烈的刺激传遍全身,袁芳不由得一声惊呼。杰克托着小妇人的臀部,配合着她的节奏动作着。他喃喃自语:“哦,芳,我需要你,哦,我需要你。”袁芳俯下身,热烈地堵住他的嘴:“我需要你,我也需要你。”杰克一面继续动作着,一面腾出双手,握住女秘书的乳房,恣意地揉捏把玩起来。袁芳微睁着眼,半张着嘴,陶醉在疯狂的肉欲之中。快感,来自她的上身,也自她的下身,上下同欲,其乐无穷。袁芳的身体越来越烫,她努力着,很快就进入了疯狂的境地。“啊!”随着一声忘乎所以的大叫,袁芳的整个身体挺住了,一动不动,然后,软软地瘫塌下来。 

  袁芳的喘息终于平静下来,她抽离了杰克的身体,疲惫不堪地翻身躺下。杰克枕着双手,平摊身体,挺着阳具,还在那里喘息。这是任职中国的最后一晚,他心里不免有些惆怅,原本耸立的阳具,也慢慢地蔫了下来。他想着,这么多年来,自己在公司里也算尽心尽力,没有犯过什么明显的错误,就因为没有后台,总是不被重用,而总部那些夸夸其谈的家伙,却一个个步步高升。不过,乡下红脖子心思不重,悲得快,乐得也快。杰克心里又盘算着,不管怎么样,这次外派,各种补贴捞了不少,而且,连干了六个白领高知女性,这要是在美国,想都不敢想。这些中国的小媳妇们,平时装得比谁都正经,脱掉裤子上了床,一个比一个骚,玩起来可真带劲儿,比美国的粗妞儿强多了。杰克高兴起来,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官场失意,情场得意,哪能事事都一帆风顺?还有,身边这个小妇人,调教得差不多了,床上够味儿,好像对自己还动了感情,要是一直留在北京,收个二房也不错。想到这里,杰克禁不住侧过头问:“芳,舒服吗?”

  “舒服死了,你呢?”

    “还差一点,没射呢。”

    “那多难受啊,来,你最喜欢的姿势。”

    袁芳爬起来,翻过身,两肘撑住上身,伏在鲜艳的玫瑰花瓣中。她分开双腿,让白皙的屁股高高耸起,裙摆便自然地滑落腰间,露出粉红色微微颤动的蜜源。杰克当然知道该做什么,他也爬起来,跪在女秘书的身后,摆正姿势,噗地一声,顺利地进去了。杰克多少有些感动,他慢慢地抽,缓缓地送,仿佛在擦拭一件宝贵的瓷器。女秘书的身体是那么温润,紧紧地包裹着他的阳具,湿漉漉的肉体磨擦着,发出诱人的啵滋,啵滋的声音。男人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别人漂亮的妻子,脱掉衣裳,跪伏下来,高撅屁股,分开两腿,大敞阴户,恭迎自己的插入。杰克渐渐地亢奋起来,他仰起头,看着床头墙上的大幅婚纱照。相框里,袁芳一身洁白的婚纱,甜蜜地依偎在吴彬的肩上,而吴彬,正默默地注视着婚床,注视着自己美丽的妻子,被另一个男人疯狂地享用着。杰克更加亢奋了,墙上可怜的男人,把一个漂亮女人娶回家,以为是一件可以炫耀的事情,殊不知,漂亮的女人,从来都不会专属于一个男人。

    杰克抽送着,享受着,他在最后一次行使老板的特权。

  雪花静静地飘着。

  隐隐约约,远处传来西什库教堂的赞美歌声。 

  门开了。

  吴彬到家了。

  第二天,天放晴了。下午,雅琴正在打扫卫生,准备迎接阳历新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袁芳面色惨白,一头撞进雅琴的怀里:“雅琴姐,我完了,我没地方去了!” 

  雅琴关好门,把闻声而来的妞妞赶走:“妞妞乖,回自己房间看童话,一会儿讲给妈妈听。”孩子乖巧地跑开了。雅琴搂着瑟瑟发抖的袁芳,坐到沙发上:“小芳,有我呢,什么事儿?慢慢说。” 

  “雅琴姐,我做错事了!昨天晚上,杰克来了,后来,吴彬也来了,他们就打起来了,杰克把吴彬推倒了就跑了,吴彬就让我滚,大半夜的,我滚哪儿去呀?” 

  虽然袁芳语无伦次,雅琴还是明白了七八分,心里暗暗骂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嘴上却还是和风细雨:“小芳,我给你放热水,先洗个澡。我有八宝粥,给你热热吃了。” 

  洗过澡,吃了粥,袁芳的脸上又有了血色。她拥着棉被,坐在床上,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雅琴姐,我可怎么是好?”袁芳一边讲一边哭。雅琴一面安慰可怜的姑娘,一面思考着如何善后:“小芳,我问你,后来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我,我去机场了,他说,他和爱玛离婚,然后来接我走。我,我觉得,他,是真心的。” 

  “没影儿的事以后再说!”雅琴打断袁芳,“还有谁去机场了?看见你没有?” 

  “徐倩她们都去了,我,没地儿藏。” 

    “唉!”雅琴长叹一声,“你就住在我这儿,除了上班,哪儿也别去!等过了气头儿,我去找小吴谈,也许有转机。”


               (第七章) 

  新的一年来到了。 

  海归,是一个很复杂很特殊的名词。随着中国的发展,它由褒义词,蜕化为中性词,最后成为贬义词。理工农医类海归,八十年代,可以做到副校长;九十年代,可以当副系主任;二十一世纪,没有关系的话,顶多给个副教授。至于金融管理社科类海归,就更不值钱了,和骗子差不多。识相的海归,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做事,还能逐渐融入社会。偏有那不识相的,这也看不惯,那也不适应,出门嫌脏,坐车怨挤。不幸的是,总部新派来的销售部经理王彼得王海归,就属于不识相的那一类。 

  雅琴操办的接风宴会上,一个矮胖秃顶的男人,猛灌着酒水,一对绿豆眼瞄来瞄去,在山珍海味和漂亮女人之间拿捏不定。他,就是王海归,讲起话来,中英混杂,苏北口音,一顿饭间,还多次成功地把筷子落在地上。 

  “大家举起杯!”雅琴见气氛不够活跃,提议道,“为王博士的到来,” 

  “叫我彼得!”雅琴被打断了。 

  “好,我们为王彼得,啊,不,彼得王,干一杯!” 

  稀稀落落的碰杯声。 

  “袁芳,这外国人名儿里面,有没有发音类似巴丹的?”一个销售员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多半儿没有。” 

  “我知道,”徐倩凑过来,“我在酒吧里认识一个家伙,西亚中东那边来的,名叫沙比尔。” 

  “嘿嘿!” 

    “嘻嘻!” 

    “哈哈!” 

  谁也不清楚雅琴和吴彬是怎么谈的,反正袁芳搬回家住了。家里的气氛很紧张,吴彬几乎不讲话,两人都小心谨慎,相互回避着。这天夜里,两人还是无语,背对背躺着,各自想着心事。袁芳实在忍不住,转过身,把手搭在丈夫的腰间。她见丈夫没有什么排斥的动作,便试探着说:“要不然,你去找个小姐吧!心里会好受点儿。”没有回应,袁芳感觉到丈夫在无声地啜泣。过了许久,吴彬转过身,一把抱住妻子:“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我当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 

  夫妻俩抱头痛哭。很久很久,两人都哭累了,吴彬搂着袁芳亲吻起来。他仔细地吻着妻子的身体,从柔嫩的脸颊到饱满的嘴唇,从雪白的脖颈到高耸的酥胸,还有平整的小腹,浑圆的屁股,修长的双腿,和小巧的玉足。袁芳的身体渐渐地躁动起来,她喜欢这种感觉。袁芳脱掉睡衣,褪下内裤。吴彬也脱得精光,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破碎的心,贴得那么近! 

  吴彬跪在妻子的腿间,将她的双腿搭在肩上,伏下身体,一手握着男根,抵住早已湿漉漉的阴户。袁芳闭上眼睛,温柔地等待着,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吴彬感到一阵旋晕,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卧室的门半掩着,昏黄的台灯暧昧地照射着席梦丝床,也照射着他美丽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墙上的婚纱照片,妻子白嫩的屁股,洋人浓重的体毛,在眼前支离破碎!吴彬喘息着,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怎么啦?你怎么啦?快躺下!”袁芳慌了。 

    “我不行了!”吴彬哭起来,“我又想到了那天晚上!就在这张床上!”

  最终,吴彬和袁芳离婚了。他们推让着,谁也不愿意要那套浸满辛酸的新房。好在北京房市一直看涨,他们卖了房,并没有亏。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吴彬回到学校宿舍,袁芳住进了徐倩家。生活就这样画了一个圈。袁芳是被徐倩硬拉着去的。北京女孩儿就是这个样子,善良而又自负。徐倩自以为很西化,其实和胡同妞儿没什么两样:别人好,她嫉妒;别人倒霉,她特同情,恨不能把心都掏给你。不过,袁芳只住了两个礼拜,她嫌徐倩那儿太吵,派对不断,自己出去租了房,就在东面管庄那儿。

  这一年真是流年不利。好不容易送走了寒冬,非典又来了。整个二季度,什么也干不成,哪儿也去不了。北京人终于也尝到了被人看作臭狗屎的滋味。春瘟过去以后,大家都憋坏了。雅琴准备领着袁芳去南方,说是走访客户,其实也是散散心。 

  办公楼过道里,徐倩衣衫不整,还打着哈欠,正撞上雅琴。 

  “小倩,你的衣服怎么这么皱?好像和昨天穿的一模一样?” 

  “昨天晚上没回家了,玩儿杀人来着。” 

  “杀人?” 

  “别紧张,一种游戏,很酷的。雅琴姐,要不,回头我带您也去玩儿一把?” 

  “少跟我贫!我不在家,你老实点儿,别惹事!” 

    雅琴她们前脚刚走,徐倩真的惹出了大祸。她玩得太疯了,于是就疯出了差错,把两个老客户的报价单装错了信封,寄反了。偏偏这两个报价不一样,还差了很多。那两个客户都很大,在华中地区。他们本来互不通气,这下好,一个觉得亏了,一个觉得还能往下压价,联手闹将起来。整个公司都翻了天,甚至惊动了总部。徐倩真的害怕了,急得发了烧,躲在家里听天由命,不敢去上班。
躲,是躲不开的。

    这天傍晚,天气异常闷热,隐隐的雷鸣,从远处滚来。后来,狂风大作,雷电交加,倾盆大雨便倒了下来。徐倩躲在床上正捂着耳朵,突然,门被拍得山响,是王彼得王海归。恶鬼还是找上门来了!徐倩赶紧穿好衣服打开门。王彼得满嘴酒气,骂骂咧咧:“臭婊子,你躲在这儿清闲,老子天天替你挨骂!”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徐倩吓得发抖,连连后退,“您先饶了我吧,等雅琴姐回来再收拾我,好不好?” 

  “呸!别拿那老娘们对付我!早晚我把她也干了!”王彼得红着眼,一步一步把徐倩逼进了睡房,“臭婊子!听说你整天盼着外嫁是不是?不要脸!卖国贼!国产鸡巴有什么不好?嗯?骚货!老子今天就治你这毛病!让你也尝尝国货!” 

  王彼得恶狼一般扑了上去。 

  “饶了我吧!不要!” 

  夜深了。小区里,家家户户,窗户都黑了下来。只有徐倩的睡房里,灯火通明。地上,乱扔着男人和女人的衣裳;床上,一片狼藉不堪。徐倩头发凌乱,赤身裸体地跪伏着,傲人的乳房垂在胸前,被一只肮脏的大手揉捏。她的一只胳膊被反剪在身后,脸紧紧地贴住床单。王彼得光着肥胖的身子,跪骑在姑娘雪白的屁股上,嘿休嘿休地干得正欢!肉体激烈地碰撞,不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畜生!流氓!呜!呜呜!”徐倩痛苦地扭着身子,边挣扎边哭叫。啪!啪!王彼得腾出一只手,狠抽徐倩的屁股。“啊!呜!”白嫩的屁股又红又肿,徐倩痛得叫了起来。女人的叫声,像一剂春药,王彼得更加兴奋。啪!啪!啪!啪!他愈发用力地抽打起来。 

  一道闪电! 

  一个惊雷! 

  这一夜,徐倩是在地狱中度过的。王彼得像发了情的种猪,不停地抽打,不断地狠干。洁白的床单上,血迹斑斑。姑娘的身体,青一块紫一块。按照徐倩的性格,她不应该吃这么大的亏,但是她工作失误在先,自觉理亏,反抗的意志就不够坚强,意志不够坚强,身体就软弱下来,坏人便乘机得了手。 

  一夜暴风骤雨,花落知多少。 

  天亮了。一缕阳光,透过窗纱,照着闺房,也照着小床。迷迷糊糊间,徐倩弄不清自己是睡是醒。昏昏沉沉地,她胸口憋闷,无法喘气,像被一座大山压着。徐倩努力地睁开眼睛,迎面而来,是一张丑陋肥胖的大脸!“呼噜!呼噜!”王彼得光着臃肿的身体,正压在徐倩的身上。肮脏的口水,顺着半张的嘴巴,淌到姑娘的胸脯上,粘渍渍地令人恶心。徐倩用力掀开王彼得。“啊!”下体一阵疼痛。徐倩低头看去,红肿的阴部,满是污秽的粘液。她一阵反胃,差点呕吐出来。 

  王彼得惊醒过来,见徐倩坐起来了,又把猪头拱到白嫩的乳房上。“啪!”徐倩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畜生!你这畜生!”徐倩声嘶力竭地叫起来。王彼得火冒三丈:“婊子,又欠揍了!”他揪住徐倩的头发,“噼噼啪啪”一顿嘴巴。徐倩满脸是血,倒在床上:“王彼得,你这个畜生!我要告你!告你强奸!”“告吧!你去告啊!现在就去!”王彼得狞笑着跳下床,抓起赤裸的徐倩,拽到地上就往外拖,“走,走啊!你这个贱货,去告啊!”“放开!放开我!”徐倩赤着脚,不住地挣扎。“臭婊子,我让你告,我让你光着屁股到大街上告!”王彼得把徐倩拖到门边,“臭婊子!我现在就把你踢出去!让你告!” 

  “不!求你不要!”徐倩哭叫着哀求。 

  “臭婊子!不给你点厉害就不老实!给我跪下!” 

  王彼得一巴掌把徐倩打得跪了下来。“呜!呜!不要!饶了我吧!”徐倩双膝跪地,屈辱地抽泣起来。王彼得看着伏在脚下的女人,得意极了。征服的快感,难以形容。他按倒徐倩,狞笑着又大干了起来。“呜!呜!”除了哭泣,徐倩别无选择。“不要打了!饶了我吧!”徐倩哭叫着,哀求着。“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来!给老子舔!舔舒服就饶了你!”王彼得直起腰,叉开腿,扳住徐倩的脸,逼着她跪好。一根粗大肥硕的阴茎,顺势强塞进了姑娘的嘴里。“呜!不!我不想!”徐倩含糊不清地叫着,挣扎着往外吐。王彼得揪住徐倩的头发,噼噼啪啪!又是一顿嘴巴:“臭婊子,老实点!好好侍侯!”徐倩屈辱地闭上眼睛,埋着头,卖力地动作起来。“哦!好舒服!臭婊子!说,你给多少洋人干过?这么熟练!”王彼得一面骂着,一面胡言乱语地评判着,“臭婊子,不错啊!做得到位!做得舒服!”

  男人在不住地陶醉!女人在麻木地吸吮! 

  徐倩不得不暂时屈服了。 

  太阳已经高高地升起来了。经过一夜的风雨,天空显得格外的蓝。可是,在这丑恶的世界里,又有几个人,是真正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 

  徐倩光着身子趴在床上,屈辱地高撅着雪白的屁股。王彼得也光着身子,手持一只不知从哪儿找来的蜡烛。蜡烛被点燃了,他竟然无耻地往女人的后背滴着蜡油。红色的蜡油,斑斑点点,凝结在白皙的肌肤上。一滴滴滚烫的熔液,一声声悲苦的呻吟。王彼得一面欣赏着自己的行为艺术,一面比较着曾经经历过的三个女人。乡下老婆身体壮实,丰臀肥乳,怎么就生不出娃?也许自己确实打得太重,她最后竟然跟中餐馆大厨跑了。上海小姐乳房不大,但圆润坚挺,那小蛮腰,加上一口吴侬软语,嗲得发骚!可惜还没搞几次,又他妈的跑了,真晦气!徐倩又骚又媚,还有股子野味儿,堪称极品!海归这条路看样子是走对了!创造良好环境,吸引海外人才!国家的政策好啊!想到这里,王彼得踌躇满志。他丢了蜡烛,一手抓住徐倩满是蜡油的屁股,顶将进去,另一手也没闲着,噼噼啪啪地抽打起来。徐倩尖叫着,呻吟着。王彼得愈加兴奋,青筋暴起,下体膨胀,浑身燥热!他越打越重。徐倩开始哭泣了,美丽的脸颊上,泪水涟涟。最后,王彼得大叫一声,趴在徐倩身上,死蛇般瘫软下来。 

    就这样,一朵美丽的鲜花惨遭摧残。 

  雅琴回来后,非常生气。她直接去见过总经理,然后,召集大家开会,也请了王海归,会上雅琴和王海归很不愉快。王海归大发雷霆,指责张三,抱怨李四,在这一点上,他确实带来了美国企业文化的精髓。雅琴也不客气:“出了事情,没什么,想办法就是了。都是老客户,无非给他们底价。光抱怨有什么用?徐倩,你去查清楚,两家企业的一二把手都是谁?各自的夫人又是谁?有什么爱好?袁芳,你去订两张去武汉的机票,再跟我走一趟。”最后,雅琴又加了一句,“徐倩的奖金全部扣除,工资降一级。不许辞职逃跑,将功补过!”就这样,雅琴把事情摆平了,也最大限度地保护了徐倩。 

  这事过去后,徐倩改变了许多,变得小心翼翼,人也没什么精神。 

  至少表面上,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第八章)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 

  终于又捱到了周五,下班时间到了。袁芳一面收拾东西,一面叫住徐倩:“徐倩,到我那儿去玩儿吗?我早晨凉了乌梅汤。” 

    “不了,谢谢你。”徐倩低着头走出去,“我爸妈让我回他们那儿吃饭。”

  正是盛夏时节,一丝风也没有。袁芳孤零零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区里,行人很少。柳树无精打采地垂着头,知了却沙哑着嗓子唱个不停。一不留神,袁芳差点撞在别人身上。 

  “小袁老师!”
 
  “程老师!” 

  原来是当初小学里的同事,两人都吃了一惊。 

  “小袁老师,你住这儿?” 

  “是呀,就前面,三号楼,一单元九号,我搬来好几个月了。程老师你呢?这位是?”袁芳注意到,程老师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姑娘,她一身白色的迷你裙,二十出头的样子,身材娇小,青春活泼,白皙的皮肤,浅蓝色的眼睛,金黄色的辫子。 

  “我在这儿买了房。学校合并了,生源少,都独生子女了。新学校是重点,只抓升学率,不管体育,我觉得没意思,辞职开了家健身馆,就在前面八里桥,回头我带你去玩儿。噢,这是安娜,天天到我那儿健身,她爸是旅游学院的外教。安娜和你一样,师范,在美国没找到工作,这不,来给她爸帮忙,也是北漂。”程老师犹豫了一下,问,“小袁老师,你不是结了婚住在复兴门吗?” 

  “我离了。”袁芳低下头,“忙你的去吧,别让人等,咱们回头再聊。” 

  袁芳和姑娘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程老师还想说什么,袁芳已经走开了。 

  回到家里,袁芳一头倒在床上,她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做。 

  苦恼中的,不仅仅是袁芳。程老师,不,程教练,呆坐在床边,也是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做。曾经的一幕幕,又涌入在他的脑海里:美丽娇小的小袁老师正在上课,高大健壮的程老师站在过道里,弯着腰扒着窗户望里看,几个老师恰好走过来,程老师来不及躲避,只好干笑着挠头。 

  安娜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儿,她的父亲是德裔,而母亲则来自波兰。她的身上,混合了两个民族的优点:淡金黄色的长发衬托着雪白的皮肤,娇小的身材和硕大的乳房相映成趣,而纤细的腰肢下,那饱满高翘的臀部更令人叹为观止。现在,她乖巧地陪程教练坐着,小心地问:“程,那个女孩儿,是你过去的情人?” 

  程教练点点头。 

  “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想也没用。我原来有多少男朋友,自己都记不清了。远水不解近渴,咱们现在来快乐吧!”美国女孩儿到底是头脑简单,及时行乐。安娜一面开导着,一面蹲下身子,解开情人的裤带,一把拉下裤头。“别!今天别这样!”程教练拉着安娜想让她停住,哪里还管用呦!美国女孩儿解开发辨,甩在一边,含住软塌塌的阳具,认认真真地吮吸起来。安娜年纪虽轻,勾,挑,吸,吮,吞,吐,却无一不能,无一不精。程教练还想抗拒?他早已经是一柱擎天了!美国女孩儿见火候已到,不多费神,爬起来,褪掉内裤,趴在床上,屁股便高高地撅了起来。程教练也不逞多让,跪在姑娘身后,紧抱起白嫩浑圆的屁股,一个突刺。东方和西方又一次相遇了!程教练的脑海里,金戈铁马,回荡着远古的呼唤,仿佛回到了祖先西征的英雄时代! 

  辽阔的东欧平原上,乌云低垂,狂风怒号,空气沉重而肃杀。这里平日的主人,野兽和飞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因为一场恶战,即将开始。一边,是黑白分明的欧洲联军,清一色重装骑兵,黑色盔甲的是条顿骑士团,白色军装的是波兰军队。他们阵形严整,长矛林立。另一边,是来自遥远东方的蒙古健儿,队形松散,斗志昂扬。旷野上空,风卷残云,回荡起凄厉的螺号声。蒙古轻骑像旋风一般卷向敌阵中央。欧洲骑士们严阵以待,长矛放平了,高头大马甩着响鼻。一箭远处,蒙古骑兵忽然波浪般左右分开,向两翼掠去,紧接着,箭如飞蝗,迎面而来。训练有素的欧洲骑士们高举盾牌,试图遮挡住箭雨,然而,乒乒乓乓,人马还是不断地坠倒落地。前面倒下,后面填上,骑士们努力地保持着完整的阵型。伤亡愈来愈大,而蒙古人的箭雨却无休无止。终于,条顿骑士们按捺不住愤怒,他们出击了,紧接着,是波兰骑兵。一排排战马在缓步前进,注意保持队形,加速,开始冲刺!然而,出乎意料,短兵相接的局面没有发生。蒙古人退却了!胆小的黄种人!重装的骑士们奋力追击着,队伍越拉越长,越拉越松散,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处狭窄的低洼地带。突然,狂风大作,雷鸣电闪,铁骑突出,金鼓齐鸣。不知何时,也不知来自何处,两边的丘陵后面,涌出几只蒙古铁骑纵队,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又像一道道凄厉的闪电,劈进了欧洲人的队伍。佯装退却的蒙古人也卷杀了回来。重装的骑士们猝不及防,很快就被斩成数截,各自为战。此时,什么阵法,什么战术,都通通无用,剩下的只有你死我活的本能。头上,是苍茫的天空;脚下,是无垠的大地。勇士们,那欢乐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主啊,真销魂!” 

  “长生天啊,真舒服!” 

  战斗接近了高潮,白种人支撑不住,四处奔逃,全军溃散了!蒙古健儿乘胜追击,把一个个敌人劈下战马,踏作稀烂!肉体的搏击也接近了高潮,安娜支撑不住,她的全身都在颤抖:高耸的屁股,雪白的乳房,和披肩的金发。程教练奋力拚搏,进行着最后的围歼。他听到的,是销魂的呻吟;看到的,是窈窕的身影;心中想念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啊!小袁老师!啊!芳儿!”

  这一夜,袁芳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看到别人出双入对,而自己却孤身只影,她不由得哀伤起来。寂寞,像黑夜中的空气,紧紧地包裹着她。程教练,吴彬,还有杰克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袁芳心里思绪万千,哀叹吴彬太绝情,埋怨程教练不够执着。她一会儿悔恨自己上了杰克的当,一会儿又想,也许哪一天,杰克良心发现,离了婚,真的来娶自己,就可以远走高飞,再也不用被人笑话了。 

    就这样,一直到天明。

    程教练也是一夜无眠。如果小袁老师过得很好,他倒也放心了,可看到心上人那样孤单无助,他禁不住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卡尔加利的秋天来临了。

  这天傍晚,一场秋雨过后,天朗气新。文若下班回来,停好车,提着电脑包,正往公寓大门里走,嘎地一声,一辆出租车停在身边,跨出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那女人三十出头,长相和雅琴有些相似,皮肤白皙,面色红润,乌黑的长发,波浪般披在肩上。红色的外套下面,是深灰色的薄呢裙。黑色的长筒丝袜,紧裹着修长的玉腿,脚下是黑色的高跟皮鞋。她是文若的斜对门邻居,一个准单身女人。因为她的丈夫姓李,大家又不清楚她自己的姓氏,所以就入乡随俗地称她李太太。李太太的父亲是国内什么大学的教授。年轻时,李太太在父亲的大学里混了四年,毕业后留在学校后勤处,然后又嫁给了父亲的一个博士生。七八年前李太太的丈夫到加拿大做访问学者,留下了,后来李太太也办了探亲过来。来了没过多久李太太就后悔了,不是对加拿大失望,而是对她的丈夫失望。虽然在国内她也听说过,中国人在外面很不容易,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令国人无比羡慕的留洋博士,博士后们,竟然绝大多数连专业工作都找不到,比如她的丈夫,做了三期博士后,还是找不到工作,只好继续做科学农民工。一年又一年,何处是尽头?女人的幻想破灭了,开始和男人吵,小吵,中吵,然后是大吵。男人终于忍无可忍,托国内的实权派老同学,搞了个什么长江学者,海归了,只留下妻子坐移民监。

  “文若!”李夫人付过车费,拿好行李,叫住文若,“今天下班这么早?”

  “是啊,公司小,没什么事儿。”文若一面半开玩笑地回答,一面接过女人的行李,“怎么,您又是去面试回来?还带了行李,外地的?”

  “唉,埃德蒙顿,一家贸易公司招行政助理,要求会国语,我觉得对我挺合适。文若,比不了你啊,成功人士,国际大企业做研发。”

  “哪儿啊,瞎混呗,听说你们家先生在国内,干得很红火?”

  “瞧你,真会恭维人,快别提我们家那位了,添堵。”

  两人边走边聊,进到公寓楼,很快就停在了李太太的房门口。李太太开了门,文若把行李提进去,四处张望了一下,问:“您家里可真干净,东西给您搁哪儿?”“就搁地上吧,我回头慢慢收拾。”女人一面回答,一面脱下外套,顿时,衬衣内隆起的双乳突现出来。文若情不自禁多看了一眼,只见乳峰挺拔,轮廓隐约可见。李太太转身把外套挂在门后,女人的身体的温香,暖暖地飘散开来。文若一面贪婪地嗅着,一面盯着女人丰硕的前胸。“怎么,看什么呢?我的衣服有问题吗?”女人问。“啊,是这样,这衣服去面试,确实啊,有那么一点点,不合适。”文若惊醒过来,赶紧挪开目光,尴尬地找话说,“您看,这几年新出来的贸易公司,做中加贸易,就是倒买倒卖。说是招行政助理,其实就是前台接待或者办公室里接电话,您穿成这样,当然很漂亮,可看着像是行政主管,这儿的话叫’过资格’,您明白吧?”“明白,明白。”那女人频频点头称是,“文博士,你就在我这儿随便吃点儿吧,再给我讲讲找工作的事儿,你是过来人,有经验。”“这,不太好吧,一个单身男人,到一个单身女人房间里,别人知道了会误会。”文若犹豫着说。“那好,我去你那儿,一个单身女人,到一个单身男人房间里,别人知道了不会误会。”李太太倒是很爽快。文若只好也做出爽快的样子回答:“行,我那儿有现成的。”

  卡尔加里的夜晚来得早,很快,天边隐去了最后一缕红霞,黑夜,像巨大的幕布,把城市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

  起风了。

  文若的房间里,黑暗和寒风,被厚重的窗帘挡在了外面。暖气开了,屋子里暖洋洋的。吃过饭后,李太太麻利地打扫了厨房,顺便把整个家收拾了一下。家里面,有女人和没有女人就是不一样。现在,干净的客厅里,温暖的灯光下,文若和李太太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文博士,依我看,咱们这儿的大陆人分两类。第一类,是失败者,不管你是硕士,博士,还是博士后,找不到专业工作,就是失败者。这类人数量最大,包括我们家老李,主要特点是郁郁寡欢,怨天尤人,满脸旧社会。第二类,是成功人士,没多少,就学校里那几个当教授的,特点是中国人面前趾高气扬,外国人面前小心翼翼,你知道吗?在卡尔加里大学,对大陆同学最坏的就是这帮大陆教授。”“有道理,不过,李太太,你先生不算第一类,海归是另一种成功人士,识实物的成功人士。”李太太摆摆手,打断了文若:“不说他,只说你。依我看,你文博士是第三类:有专业工作,却没有专业架子,为人和气,做事洒脱,我们女人找男人,就应该找你这个样子的。”

  文若觉察到李太太似乎话里有话,话外有音,却十分自然得体,自己听着也舒服,不由得有些轻飘飘。“哪里,哪里。您过奖了,就几个月前,我还落魄着呢,我那导师跟我不对付,扣着我不让毕业,多亏了导师夫人心软,帮我说了好话,这份差事,也是师母求导师推荐的。我师母很年轻,脑筋不那么死板,也乐于助人。”

  “喛,你还挺有女人缘,你太太很漂亮,我刚才收拾床铺,看到你床头的相片了,当初她是倒追你的吧?”李太太不无嫉妒地调侃着。

  “没有,没有,雅琴,就是我太太,是当年的校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上了我,这几年我不在家,全靠她。”

  两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地转到了彼此的婚姻。

  “唉,你们家多好啊,郎才女貌,不像我们家。我先生是农村的,很用功,心气也高,就是受不了挫折,出国以后,一直闷闷不乐,慢慢地家庭关系也受影响。”

  “别这么说,要我看,你们家老李海归这一步是走对了,这事儿得趁早,你看那个陈章良在美国算什么东西?就因为回去早,当上北大副校长了。”

  “我知道,你说得对,可我受不了他那小家子气,事事都要算计,事事又都算不准。早些年我说生孩子,他不要,说什么事业要紧,现在他回去了,让我一个人留在这儿,等入籍,算是为他留条后路。文若,你说,男人有这么自私的吗?” 

  “看开一点,看开一点,一家一本难念的经,就说我们家吧,我太太在国内发展挺好,不想出国,可移民都办了,总得来登陆吧?她就是腻腻歪歪的。你们家的麻烦是暂时的,你不是排期快到了吗?拿了公民,马上回国生孩子,什么都不耽误。”

  “生什么孩子?我们出国以后,事事不顺,慢慢的就没什么欲望了,看黄色录像也没用,我让他看医生,他死活不肯,还骂我,什么难听骂什么。” 

  文若吃了一惊,没想到李太太如此坦诚,他赶紧安慰说:“这不是什么大了不得的事儿,心境好了自然好。我和我太太生了孩子以后,也没什么那种念想,大家都这样,没什么。”

  “是吗?你们也没什么欲望?”李太太误解了文若,以为男人在暗示什么,便大胆起来,靠上来,紧盯着男人的眼睛,问,“看来,咱们是同病相怜,你说,要是咱们两个人接触一下,身体上的,会不会毛病就好了?”

    文若的汗水,唰地一下淌下来。他赶紧站起来,躲开咄咄逼人的李太太:“不,不,李太太,您误会了,我们不一样,我太太为我吃了很多苦,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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